楼至见状也顾不得许多,脱口而出道:“是他伤了你!”只见蕴果低眉不语,眉目间尽是隐忍之色,再一抬头,却依旧是往日温柔的模样笑道:“不妨事,我眉心有你所赠朱砂护身,没人伤得了我。”楼至见他如此隐忍,一时间千情万绪汇集在心,都化作一股冲天怒意,眉间朱砂血光大盛,杀心已起,摘下悬于壁上的奥义吠陀,就要夺门而出,蕴果谛魂也顾不得自己伤势,从身后将他一把抱住,楼至兀自挣扎道:“我杀了他!”蕴果似是被他碰撞了伤口,闷哼了一声,复又勉强说道:“他走远了。”楼至听闻蕴果的闷哼,也顾不得王迹,连忙转身查看蕴果伤势,奥义吠陀也滑落手中,见他伤口因刚才剧烈的举动复又裂开,连忙扶他坐下,取出自己随身的金创药轻柔地涂在上面,再用棉纱细细包扎缠绕,蕴果因这半日失血过多,面色浅白,靠在床沿上任他摆布,一切收拾停当,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蕴果方勉强笑道:“你为我操劳了半日,想是累坏了。”楼至此时恨不得蕴果对自己恶言相向,羞辱摧折,怎知他一如既往温柔相待,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蕴果怀中大哭起来,蕴果温柔地抚摩着楼至的背部,任由他发泄着积郁多日的情绪,半晌楼至方渐渐止住了哭泣,抬头看向蕴果,目光凄美却坚定地说到:“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却见蕴果温柔一笑道:“我没有什么想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自然会对我说。”楼至闻言,顿感五内俱焚,眼前这个男人,即使知道妻子与人私通,奸夫竟然登堂入室打伤了自己,却还对妻子倾心相许,深信不疑,只是他身为武林盟主,根基自然深沉,加之前日自己所赠佛血,已经提升了他一甲子的功力,怎会如此轻易输给王迹,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我适才为你包扎之时,探得你的脉息并无动过真气的样子,那人伤你,你怎的不还手?”蕴果没料到他有此一问,略一沉吟道:“只因他将那罐药糖示于我眼前,我不知……”说到此处,眼内闪现哀戚之色,“我不知你对他是否亦有情愫,不敢贸然出手。”楼至闻言,猜测蕴果必是尚且不知自己心意,担心王迹亦是自己心爱之人,不忍伤他,却反而被他打成重伤……楼至初时一直担心蕴果伤势,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如今见他伤势趋于稳定,内心翻涌再难压抑,“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蕴果怀中。
楼至昏迷之中,只觉一股热源温和地冲击着自己的四肢百骸,加之心头淤血已经被自己呕出,悠悠转醒,却见蕴果正在运功为自己疗伤,见他睫毛频颤,便抢先说到:“你且别动,就好了。”说罢缓缓收了元功。
楼至别过脸去叹道:“你自己辅受重创,何必为了我这样的人……”蕴果不等他说完便伸手掩住他下面的话语说到:“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此生最为重视之人。”楼至听罢心神一松,眼泪却滚了下来。回头看向蕴果道:“我只有你,只有你……”蕴果闻言长抒了一口气道:“我只有这一节不放心的,若是你已经移情,我蕴果谛魂岂是那纠缠不清之人,佛乡修行甚久,早已断绝了痴妄心魔,只要你能平安喜乐,我便此生再无牵绊,如今见你心意依然在我和孩儿的身上,那咱们一家人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劫数,你可信我?”
楼至点点头,伸出双手搂住蕴果的脖子,蕴果就势合衣上床,将楼至温柔地抱在怀中,两人一时无言,半晌楼至方悠悠说到:“我原是担心你知道此事,才给他抓住把柄,私相授受,如今既然你已经得知,我便将始末缘由说与你听。”说罢将自己与王迹的一段公案原原本本讲给蕴果,蕴果听罢点头道:“我原不知你心意如何,听那贼人的言语,似是你移情于他,所以并不敢轻易出手伤他,如今知道都是那贼人害你,他若再来纠缠,我必然手刃了他给你报仇,别怕,有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只是往后有了为难之事切不可再隐瞒于我、自己承受,你我既成夫妻,凡事自当同甘共苦,方是人之大伦。”楼至听了蕴果好言相慰,只觉内心平静了许多,只是还有些隐忧之意,迟疑着说到:“你……你不在意我……”说到此处面上羞涩难当。却听蕴果轻笑一声道:“至佛修行许久,怎还执着于色身?也罢,今日你我不论佛法,只论夫妻情分,你为不让我知道那贼人轻薄了你,才给他抓住把柄屡次纠缠,你如此在意我的感受,我心下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怪你?倒是恨自己没有早些发觉,这些日子让你受了委屈。”说罢在楼至额头上轻轻吻着,似有安抚之意。楼至听罢这一番爱语,忍不住又哭了,蕴果连忙柔声安慰一番,哄他睡了,方才整衣离去。
蕴果出了内室,转身来到别苑小花园一处不显眼的所在,转动假山上的机关闪身而入,却见一人侍立在内,见他前来,连忙施礼道:“属下参见盟主,盟主吩咐之事都已办妥,没留下蛛丝马迹。”蕴果冷笑一声道:“辛苦你了,你哥哥倒瞒得你好苦。”那人听闻此语心下一惊,连忙躬身道:“盟主明鉴,属下并无不臣之心,更没有里通外敌,当日那人为寻复生之路,竟欲吸取属下元神,属下幸得盟主相救,与他再无瓜葛!此生誓死效忠盟主一人。”说罢单膝跪地,施以全礼。蕴果见状笑道:“无尘,我不过偶作笑语,你不必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