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畅通无阻,但是无人敢轻易上前,太一教弟子虽然不识张元宗,但见此情形俱知此人深不可测。此处荒无人烟,他却凌江而立,面对太一教众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见来者不善。
太一教主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道:“你让开石桥,是因为知道有本座在,你拦不住他们。”声音遥遥传来,不带丝毫的感情,好似对这个人世有些厌倦。张元宗闻言神色淡淡,默然不语,似乎是默认了太一教主笃定的说法。
太一教主对阴阳鬼道:“苏家那边就交给你,不要让本座失望。”阴阳鬼虽然自负自傲,但在武圣殿深切体会到张元宗的可怕,心生不愉的自知之明,现下也唯有教主能够抗之。好在苏家对魔教长老来说并非大敌,遂即率领两脉弟子跨桥而去,张元宗果真没有阻拦。
太一教主斜靠轿中久久不语,只是微抬下颌,目光睥睨,好似整个天地都在自己目下,而张元宗就是天地里的一粒微尘。四位担任轿夫的高手,束手静立一旁,不敢有丝毫的逾越,但心中却惊诧青衫男子竟能阻拦教主停留,那可是太一教的教主。
微风吹来,吹起江面鱼鳞层层叠叠,衣袂飘动,飘出一股若仙的气质。面对乾坤在握的太一教主,张元宗的脸颊泛起一抹微笑,暖暖的犹如春日,他又仿佛是一缕天际的风,生于安宁,归于安宁,逍遥自在,无可拘囿。
流水的声音成为似乎世间唯一的声音,两人默然以对,时间转瞬即逝。张元宗素来是淡然温润之人,可此时却难得尖锐道:“今日似乎没见贵教魏长老的身影,难道他留在青峰镇照顾玉姑娘?”
陡然间,华丽的轿子被太一教主气势一迫,顿时四分五裂,惊得四方的轿夫慌忙避开了去。看不见他盛怒的面容,但那一双灼烈的眼睛几若要喷出焰火。他明知对方不过是为了打乱他的心境而故意言之,但是太一教主,江湖至尊,欲怒则怒,欲喜则喜,何需顾忌。
张元宗在罗生谷中眼见太一教主和玉无双之间的相处境况,又通过苏未名得知此次本应出动的魏紫宸乃是太一教主的师兄,可方才的队伍中除了阴阳鬼似乎没有别的长老人物,所以才故意捕风捉影,得此猜想。
太一教主犹若一轮妖异的太阳降落在江面上,距离张元宗不过五丈左右。脚下的江水奇怪地沸腾起来,水汽喷涌,他虚立其上,好似一片羽毛漂浮在空中。张元宗曾经见过白魔虚立望江楼上的情形,心知武林中存在这般的轻功秘法,因此此时并不吃惊。
太一教主右掌翻转,一道碗口粗的水柱猛然从江中窜起,然后掌势一引,登时好似化为一条水龙,挟带开山裂石之威逼向张元宗。他冷冷地盯着对方,略带讥诮道:“你还真是爱管闲事。”
张元宗无视迎面逼来的霸道威势,袖中忽然探出一掌,空气连连震动,水龙当场被击散化为漫天的细雨。他坦然以对,浅笑道:“想必阁下已经知晓,苏航另一个身份是雪鸿前辈的弟子莫忆。莫忆与我乃君子之交,朋友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每一滴细雨突然化为世间最凌厉的杀器,具有穿石之力,以无孔不入的姿态围杀向张元宗,同时传来冷漠而嘲讽的声音,道:“萍水相逢都能成为朋友,本座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交情,做得越多,错的越多。”
张元宗单手在胸前虚划了一个圆,漫天的利器顿时被某种力量牵引,汇聚成水柱掉落在江中。紧接着,太一教主双掌蓄力,隔空斜劈江水,一堵三丈高的水墙陡然拔起,带着沛然莫当的气势砸向张元宗。
扑面而来的是阵阵寒意,惊心动魄的水墙压覆而来,恰似身处倾塌的城墙之下,一点一滴都是蓄势以待的夺命杀招。张元宗身体里陡然破出一道极为猛烈的剑气,径直将来势汹汹的水墙劈为两半,好似暴雨倾盆,摔碎在两侧的水面,他不曾沾染分毫。
那一道剑气犹未力尽,趁势斩向太一教主,张元宗的声音随之而出道:“难道阁下就没有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太一教主挥手随意击散锋锐的剑气,倨傲道:“这世间可有人配做我的朋友?”
气势陡盛,煌煌不可近临,他以手作刀斜劈而出,好似天魔的金戈破空而至,江面上顿时被击出一条沟壑,沟壑延伸的尽头就是苇叶上的张元宗。这一掌尽显攻击之霸道,利器之锋锐,不类掌法一贯的雄浑势大或精妙轻柔,倒真像是在演化某一利器。
内息猛然透出,青衫剧烈飘舞,张元宗四周的水面刹那间开始出现一个偌大的漩涡。水流旋转得越来越快,其力道之猛足以生生撕裂人的身体,然而漩涡中心的水流却没有因此被打乱,那一片苇叶安然无恙。
太一教主一掌之下形成的沟壑乍然同张元宗周围的漩涡相击在一起,漩涡陡然扩大了一倍,沟壑被旋转之力扰乱,戛然而止,而凭空而至的掌力也被龙门剑气击溃。转瞬间,太一教主连施掌法,引得江水滔滔,气象惊人。
龙门剑气好似游龙腾云,绽放出惊人的风华,那是何等惊心动魄的剑法,几乎要引起神灵的叹息。太一教之主,内息雄浑如汪洋肆意,掌法霸道如乾坤倾覆,其人冷酷无情,出手纵情杀戮,恰如唯我独尊的魔君。
张元宗眼中闪烁着剑刃的光辉,缕缕剑气在胸前交织,一次又一次斩灭对方的滔天之焰。他衣袖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