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笑着对阿萝说:“要不咱俩就这样过得了。”
阿萝被银叶突然的一句话弄得愣了一下,脸上差点儿要飞出两朵红云。
但是她很快就低下头去,故意凶恶地嚷嚷道:“谁要和你这样?谁稀罕和你在一起?我还要回去呢,谁像你一样喜欢待这破地方!。”
银叶这下把心放到肚子里了。他笑着说:“我逗你玩儿呢,我难道还在高陵呆一辈子不成?”
他眼神暗了暗:“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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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早就吃完了饭,他在一边漫不经心地敲着筷子:“我倒觉得你可以一试啊。你想想,大少爷不是人,你也不是人,这多登对呀!大少爷的那个相好的再有优势,人鬼殊途不是?他们肯定长久不了啊?大少爷何去何从还不知道呢,你别放弃呀!”
银叶涮抹布的手停住了——他怎么觉得这小鬼头说得这么有道理。
对呀,他们两个之间不是简直就是老天爷给牵的红线啊!自己的往生镜在他身体里,他的半缕魂魄在自己身体里,这么凑巧的事儿多见么?就算最后殷淮安活不下去,送入地狱的时候也是经他银叶的手,这么深的关系,难道还怕追不到手?
他没小侯爷有钱怎么样?没小侯爷有权又怎么样?殷淮安又不缺这些,他银叶怎么就没有竞争力了?
银叶感激地看着小鬼: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小毛头孩子来开导他!
良师益友啊,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想通了。
银叶眼睛中重新焕发出神采,他的声音立刻欢快了几分。
“阿萝,你觉得呢?”
阿萝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她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我没什么意见……你觉得值得,就试试呗。”
得了阿萝这句话,银叶觉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的支持。他现在浑身带劲儿,一把扔了抹布,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我现在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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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叶出了家门,径直向着殷府的方向跑过去。
子铺,孟婆婆亲热地向他打招呼:“银叶大人,这是去干嘛呀?”
银叶脚下生风,勉强扯着脖子回了个头:“抓鬼去!啊不,抓魂去!”
孟婆婆给他打气:“那您加油啊!”
孟婆婆低头擀了一个包子皮儿的功夫,银叶又折返回来了。他气喘吁吁,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孟婆婆的眼睛:“您在阴间呆的时间比较长,您说,大部分鬼都喜欢什么呀?”
孟婆婆擀皮儿的手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嗯,我见过的鬼,最喜欢喝我做的汤!我做的汤味道比较好,它们都爱喝,所以说,要是让我管一个更大一点的地盘儿……”
“……”
银叶忘了,孟婆婆见过的都是从地狱出来要进入轮回的鬼。它们苦尽甘来,肯定喜欢喝那一碗孟婆汤,不管是什么味儿的,谁做的……
看来在她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建议。银叶没等她说完就跑了,只有声音消散在风中:“我回头一定让老阎分一个大地盘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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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叶赶到殷府的时候,大门紧闭,他想以他现在的身份应该不用从后门进。
“大少爷的随身大夫”,嗯,应该足够可以走前门了吧?
但是他敲了两次门,两次都被无情地拒绝在门外。
开门的德祐叔虽然认识他,但是没有主子的允许,也不敢放他进去。毕竟德祐叔知道,“随身大夫”这个身份只是嘉荣即兴编出来的谎。
银叶非常丢面子的时候就会硬气起来:“你们大少爷呢?跟他说,他一定让我进去。”
德祐老伯的规矩,和人说话只透过门缝儿说:“大少爷刚刚出去了。”
银叶眨眨眼:“出去了,出去干什么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德祐老伯对银叶随意打听他们家少爷行踪这件事很看不惯,他不耐烦地说:“大少爷出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还轮不到我来过问。”
言外之意就是说:更轮不到你来过问。
所以硬气的结果就是:更丢面子。
银叶瘪瘪嘴退后两步,大户人家还真的是又爱麻烦又爱摆谱。
德祐老伯却突然变了神色,门缝儿突然大了些,然后大门一下子敞开了。银叶看到德祐老伯越过自己跑到街道上,垂手站在路中间迎接驶来的一辆马车。
驾车的人是嘉荣,一看就是殷淮安的马车。
马车渐渐减速,大摇大摆地停在大街中央,不偏不倚。嘉荣从车架上跳下来,在轿子旁边放了一个小墩儿,恭敬地掀开车帘子。
车帘子里面伸出来一只雪白雪白的没有一丝儿血色的手。一看这属于死人的颜色,肯定是殷淮安的手。
殷淮安弯腰从马车里面出来,嘉荣小心地指引着他脚墩的位置,殷淮安慢慢地从车上下来,由嘉荣扶着走向银叶。
德祐老伯挥手叫了一个小厮去把马车停好,自己则毕恭毕敬地跟在殷淮安身后。
那马车十分低调华贵,一看那木材,细腻厚重,黝黑泛着亮光,不知道是打磨了多少遍的上好楠木;二看那流苏,垂感极佳,缠在里面的金线在太阳光下闪耀着金光;三看那帘子,御赐的丝绸缝着上好的棉布,精美的刺绣让人眼花缭乱;四看那拉车的宝马……
嘉荣扶着殷淮安站在银叶的面前,却见那钟先生只是翘首细细端详那马车,眼睛中露出赞赏的光芒。
德祐管家皱了皱眉头,出声提醒道:“钟先生,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