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大草愿上,夕阳突地一跳,没入地平线,天地笼罩在黑暗中。
呼啸的风把解忧公主的衣袂吹得笔直,像是随时会把她卷起,刮向远处。她一直笔直地站着,眼望南方。
她派去迎接程墨的五千人迎出三百里,还没接到程墨,派出哨兵,也探不到吴军的消息,程墨好象在草原上消失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要不要送信给乔洁,知会他一声?解忧公主眉头深锁,只能派出更多哨兵往南哨探。
刚才盖滋縻又要求她交出兵权,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容,让解忧公主看了,不祥预感油然而生。难道盖滋縻知道吴朝丞相在军中,而且正朝乌孙而来?还是说,程墨已出意外,而始作俑者正是盖滋縻?
解忧公主心里烦闷,走出帐外吹吹风,下意识地便面南而立。
她身后的婢女冯僚劝道:“公主,风太大了,我们回去吧。”
冯僚是解忧公主众多陪嫁之一,也是最得宠,常跟在解忧公主身边的一个。她长相甜美,口齿伶俐又忠心耿耿,深得解忧公主信任。
这些天,解忧公主的压力她感同身受,可也只能无奈叹息,吴军突然在草原消失,盖滋縻又咄咄逼人,解忧公主的处境真的很难。
一匹马由远及近奔驰而来,在帐前下马,大概受到侍卫指点,大步向解忧公主所在方向走来。
解忧公主忙迎了上去,道:“可有消息?”
这人是派去搜寻吴军的哨兵头领,所有消息汇总后,由他向解忧公主禀报。
哨兵头领摇头,道:“没有,只探到两队商旅,都不足千人,队列松散,不可能是吴朝军队。”
据他所知,这支军队只有三千人,三千人的军队跟不到一千人的商旅还是能一眼分辨的,他怎会看走错?
解忧公主更是担忧,道:“我写一封信,你即刻送去。”
到这地步,也只能跟乔洁通通气,商量怎么搜寻了,茫茫沙漠,要找三千人不难,可万一这些人走错方向,或是遇袭,要找可就难了。这件事,得知会乔洁。
不久,哨兵头领怀揣羊皮信离开了。
这时,程墨已过龟兹,距乌孙不远,再有一天路程便到了。只要进入乌孙境内,盖滋縻再嚣张,明面上也不敢对吴军动手,不过程墨和麦芒并没有掉以轻心,依然全军戒备,安营扎寨时,派出几路哨探,及时传回消息。
太阳又一次照在草原上,程墨和苏妙华并辔而行,想到很快可以结束这种随时有可能被偷袭的日子,苏妙华情绪颇高。
派去通知解忧公主的信使已经出发,不久解忧公主就会来迎接他们了。然后,当然是要找盖滋縻算帐,一千五百精锐,可不能白死。苏妙华想着,开始盘算起要怎么收拾盖滋縻。
程墨一如既往地喜怒不形于色,只是这一晚安营时,依然按照这些天的规矩行事,麦芒也一丝不苟地安排防守哨探。
解忧公主接到消息,大喜,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程墨盼来了。她笑容满面地问:“怎么我派出很多拨哨兵,一直没有哨探出程丞相的下落?”
程墨和他的军队好象从天上掉下来似的,这份惊喜,让解忧公主都有点喜不自胜了,她倒没有责怪程墨的意思,只是顺口这么一说。
信使把路上遇袭的情况简略说了,道:“不知公主可曾留意过身边的人?”
解忧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咬牙道:“盖滋縻派军袭击?他骗我说,他的私军去边境准备迎击匈奴了,我虽然不信,却也没料到他胆子如此大,竟然敢袭击程丞相。”她在帐中慢慢踱步,想了半晌,道:“按理说,消息不会从我这里漏露。这件事,我会尽快查清楚。”
她和程墨几次书信往来,帐中除了冯僚,其余婢女都在帐外候着,要说冯僚背叛她,成了盖滋縻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她却是不信的。
“如此甚好。”信使也只能这么说了,程墨到来后,也会查,并不单纯依靠解忧公主。
解忧公主吩咐点起一万骑兵,骑兵集结的间隙,她去见胖王,向他禀报程墨到来之事,再回帐,对信使道:“我们去迎接程丞相吧。”
一天后,解忧公主见到了程墨的队伍,一千五百人的队军。军士们标枪似的身形矗立在马背上,一点看不出曾经遇袭,死伤过半的样子。队伍前头一区白马上,骑者身姿也有如标枪,离得有点远,看不清五官面貌,可解忧公主知道,这人一定是程墨。
见到来自吴朝的人,如见到亲人,她泪泛泪花,拍马迎了上去。
程墨见前面旗帜飞扬,最前一匹枣红马,马上一位女子,估计是解忧公主,便伸手示意队伍停下,自己拍马飞驰前来。
两匹马很快遇上,一齐跳下马背,程墨见眼前的女子花信年纪,容貌秀丽,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妩媚的风韵,实是当得起乌孙第一美人的称呼。
他抢上一步,行礼道:“臣参见公主。”
解忧公主是武帝亲封,赴乌孙和亲的公主。
“程丞相快快请起。”解忧公主抢上虚扶,同时惊叹世上竟有长得这么俊朗的男子,道:“都说程墨貌似潘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长得好也是资本,程墨并没计较解忧公主只关注自己的外貌,哈哈一笑道:“多谢夸奖。”
解忧公主没想到程墨如此开朗,微微一怔,道:“程丞相来自京城,不知陛下可有话捎给我?”
吴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