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诏令刘之纶勤王!”皇帝眼睛一亮说道。
吴牲摇头道:“宣大各地疲困久矣,南下剿贼想必耗尽财力,不拨付粮饷恐怕难成行,况且刘之纶并无统兵之才,驱逐东虏还须归化伯。”
皇帝想了想说道:“拟诏,加刘之纶兵部尚书衔,赐蟒袍一袭、银牌两百面,即刻率宣大军勤王,所需粮饷由沿途官府从优供给,另下旨给归化伯,令其从速回师勤王,功成之日,加封归化侯。”
这就完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一点不给还指望人家卖命,皇帝太自以为是,大明的官爵早就不值钱了——吴牲张着嘴却不敢说,拱手退下拟旨。
诏书以六百里加急送到阳和,刘之纶接旨当天就赶往归化——朝廷不明白大同的体制,不仅他刘之纶,就算是李榆也不可能轻易调动军队,何况士兵从河南回来就解散回家,营中根本没有多少兵。
刘之纶找到总统府总领政务陈奇瑜,递上诏书急切地说道:“玉铉,清军入掠、京畿涂炭,我们不能无动于衷啊,皇上既已下诏,总统府赶紧动员预备兵入营吧。”
“元诚,你真不该接旨,这种事你我做的了主吗?”陈奇瑜摇着头看完诏书,随手往桌案上一丢,很不满地说,“我不同意勤王,李念丰更不会同意,别痴心妄想了,大同人少地贫,救不了大明,周南桂的事你知道,我们哪还有余力出兵勤王!”
刘之纶沉默了,钱,都是因为钱,总理政务周愕辞职去了汉阳——筹办剿贼粮饷太难,又恰逢两笔六十万两的债票到期,周愕建议银钞局增发一百万两银钞,这种事总理府以前干过多次,只要军队打胜仗,银钞的信用就会增加,使用银钞的人口也会更多,没有发生过通胀。但度支局知事李建极这回坚决不同意,周愕压抑已久的怒火爆发了,认为李建极这帮山西人在排挤他,坚决要求辞职,大伙劝不住,正好湖广也缺人,便安排他和曹变蛟同行前往汉阳。周愕脱身了,襄理政务云荣接任总理,不干也不行,其他人都不愿接这个苦差事,于是云荣也变得整天愁眉苦脸。
刘之纶长叹一口气,抬头望着陈奇瑜低声问:“能不能再发点债票?”
“你去大同吧,议院如果同意,我没有意见,不过我提醒你,元诚,我们是我们,大明是大明,丰州、山西和宣府六百万公民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陈奇瑜一甩袖子走了。
刘之纶捂着头想了很久,连饭也不吃又赶往大同,议事院议长小代王听他说明来意,沉默很久才说道:“刘大人,朝廷有的是钱、有的是兵,应该自己想办法,我们这么穷,凭什么管朝廷的事?”
“可是,殿下,那是太祖皇帝的基业呀!”刘之纶有点不相信这是朱家子孙说的话,。
“我一点也不喜欢明国,朝廷回来了又要把我关进院子,算了,明天议事院有听证会,您自己讲吧,我要走了,大同大学今晚有先生授课。”小代王很不耐烦地说。
小代王以前在王府如同痞子,出了门如同傻子,现在居然像模像样做起官,还肯花时间去大同大学读书,看来世道真变了!刘之纶垂头丧气去了巡抚府,大同巡抚卫景瑗看了诏书破口大骂,以为这是乱命,劝刘之纶不必认真。
“仲玉,我来找你不是商量如何勤王,你在刑部干过,曾研习历代律法,我想把审刑司交给你,”刘之纶收起诏书,淡淡一笑说道,“中原历朝皆以监察官员代行地方大权,如汉唐之刺史、宋之知州府事、我朝之巡抚、巡按,官制因此愈加复杂,吏治反而愈加腐败,民生也愈加困苦,朝廷什么都管,却什么也管不好。巡抚是都察院派出的官员,就该以监察官吏、审核狱讼为本职,何必插手地方事务,审刑司是我一手建起来的,意在求索纠举不法、安定地方的新路,仲玉须仔细打理。”
卫景瑗如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刘之纶说道:“元诚,你可千万别干傻事!”
“崇祯三年,我带义兵抵御东虏,在遵化就该死,李汉民救了我,又多活了十几年,够了!”刘之纶笑着摆手答道。
第二天的议事院听证会上,刘之纶侃侃而谈,请求议事官同意出兵,大家反应很冷淡,连晋王、沈王这些宗室也表示反对,孙奇逢干脆直说,大明不更化改制,没有人救得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出兵甚至不能列入议题,刘之纶也没多言,给总统府写了一份辞呈,随后赶往京师。
皇帝得知刘之纶到了,立刻宣他入宫觐见,当着诸大臣的面夸奖刘之纶忠心体国,不过听说他没带来一兵一卒勤王,马上板起脸不开口了。
“陛下,臣没有带来勤王兵马,但却想出消弭战乱、国泰民安的办法,”刘之纶整整衣冠,向皇帝大声启奏道,“请陛下立即派使臣与清国议和,尽快结束两国战端,然后停征辽饷、剿饷等苛捐杂税以缓解民间疾苦,并召天下名望之士共商国是,重修律法废黜弊政,从此天子与万民共治天下,大明或许有一线生机。”
“臣弹劾刘之纶妖言惑众、危言耸听,我大明天朝正朔、万年永固,岂能用北虏的歪门邪道。”大学士蒋德璟立刻出列奏道。
“臣弹劾刘之纶妄议款寇、里通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