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出多远,皇甫端和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我的剑落下了,你们先回去!”
杜珩闻言多看了他一眼,和其他人一起东倒西歪地离开了。
夜色浓郁,皇甫端和折回去没多久,玉楼春有一位贵客上门。
青衫打扮的青年戴着斗笠走进了世子慕刃的房间,皇甫端和藏身在枝桠繁盛的榕树里,面无表情地顺着窗户被风吹开的缝隙偷看。
房间里,世子慕刃与青年隔着桌子对坐,幕莲郡主像个木偶一般坐在床上。不知道两人之前说了什么,无声的敌意像烟火弥漫,尤其慕刃的眼神如同淬了火的闪光,空气中依稀可嗅到铁锈的腥甜血气,仿佛过了许久,青年败下阵来,无奈道:“你说吧,我听着……”
尽管是无奈的语气,不知为何,皇甫端和总觉得里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情愫,不禁挑高了眉头,继续偷听下去。
“起先我带阿莲回去的时候并未发现不妥,直到前几天晚上我去找阿莲,才发现她躺在床上跟……跟死尸一般。不像中毒,我怀疑是蛊,所以想请你救她。还有这个,我在找阿莲的途中听到了这个笛声。”
慕刃拿出一节竹笛,皇甫端和看着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看见过。
“我对苗蛊了解不多,你来问我,恐怕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青年看了一眼形同木偶的幕莲郡主,把竹笛推了回去。
慕刃绷紧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深刻的眼突然迸射出苍鹰般锐利的光芒,烛光无风晃动,明昧阴晦的烛光下他的侧脸犹如沙场出鞘的刀锋,扑面一股肃杀苍茫之气,窗外的皇甫端和下意识握紧了腰间佩剑,被激发出蛰伏已久的血性。
“慕刃!”
耳边突然响起青年的冷斥,皇甫端和的神智清醒了少许,赶忙松开了佩剑,懊恼自己定力不足。再往里看时,慕刃已走到幕莲郡主旁边,声音冷硬如冰凌:“你帮不了我,自有人帮我!”
“站住!就现在金阕的局势,你能找谁?”青年挡在他面前,不动如山,“太子和七皇子两派势同水火,无论找谁都会得罪另一派,你的身份本就敏感,还这么胡来,是真的想死吗?”
“不,我只能找太子!”慕刃道:“那晚我找到阿莲的时候,七皇子也在,我怀疑……阿莲想刺杀七皇子。父王看似中立,其实拥护太子,我带着阿莲去找太子,太子应该很乐意帮我。”
“不要说了!”青年打断他,“你们苗疆自二十年前起就不安分,时常寻机挑事惹得边疆百姓苦不堪言,这回打着‘求亲’的名号来金阕,还挑在太子跟七皇子争权最敏感的时期,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有目的,父王想我娶七皇子,不过夏帝未必应允,所以退而求其次,让幕莲嫁给你。虽然中途出了意外,不过无论你还是皇甫端和,都是一家人,结果算是差强人意。”慕刃顿了顿,又看向青年,声音突然变得冷硬:“这是父王的目的,不是我的。我本不愿掺和此事,来金阕只是为了见你,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不日我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