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明白。」
「绯颜掌门,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青玗走入太白营帐,对绯颜恭敬拱手施礼,声音朗朗,表情泰然。
绯颜一脸戒备站在帐中,见他独身前来,背后连半个随从也无,神色稍解,也还了一礼。然而侧下站着的几名近身弟子,依然是睥睨之态。
「早知仙尊在长留深居简出多年,甚少问派中之事。今日因鄙派之难,劳仙尊大驾,扰您清静,绯颜实在愧疚。」绯颜一番话说得谦恭婉转,言辞却是绵里藏针。
青玗微笑道:「绯颜掌门哪里的话,长留与贵派同气连枝,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长留岂能袖手旁观?」
「既然仙尊这么说,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绯颜若有深意道,「听闻仙尊昨日已见过玉清派之人,不知周旋几何?今日入我太白营地,又有何见教?」
「绯颜掌门好快的消息,」青玗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依然笑道:「我昨日确实去见过季连赫掌门。毕竟绯颜掌门是我长留座上宾,又与掌门师兄交好,大家自然熟稔些。可玉清派百年来少在仙界行走,季连掌门又是新人晚辈,初露锋芒,咱们作为长辈,应当先去提醒敲打一番,掌门说是不是?」
「仙尊周虑,我自叹不如,」绯颜淡淡一笑,语气中却威压不减:「只是不知仙尊这一番敲打,可有什么结果?」
「季连掌门已经答应,撤去宁守山一半的守卫。被困的太白弟子,玉清也愿意悉数释还,只是那两个不幸身亡的弟子……」青玗顿了顿,垂目有悲悯之意:「人已亡故不能复生,季连掌门愿意交出凶手,凭贵派处置。」
「噢?那季连赫一向桀骜,目中无人,怎么今日见了仙尊,却这般乖觉了?」绯颜别有深意地一笑,眼睛却盯着青玗,似乎完全没有被这样的退让打动。
青玗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片刻,才一字一句道:「季连掌门希望贵派能如约归还炼神塔,他只为不负先掌门重托,与贵派本是无仇无怨,也没有对抗之意。」
「哼!」绯颜冷嗤一声,仿佛早已料到:「说来说去,仙尊到底还是那季连小儿的说客,赚我太白的便宜来了!」声罢掌落,他手边的木椅顷刻被拍碎了扶手,近身弟子听令一般,纷纷抽出宝剑对准了青玗。
青玗轻蔑地看一眼四周围身而来的利刃,语气傲然:「绯颜掌门这是何意?莫不是今日在此,要取我性命?」
绯颜神色决然,针锋相对:「仙尊贵为长留山掌殿,本掌门总要顾全真人的面子。仙尊是聪明人,本掌门的意思想必仙尊再清楚不过。」
「绯颜掌门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惜可惜……」青玗沉沉摇了摇头,转身便走。到了门前欲掀帐帘之时,他语气似有些寒心道:「我私心欲救贵派一命,可惜掌门位高权重看不上我的人情。也罢,掌门师兄说此事本就难成,我回长留请罪便是。掌门自求多福,未来太白安好与否,我长留再不干涉。」
「等等!」绯颜瞬间听出话中玄机,敏感道:「仙尊刚才说什么?」
青玗未转身,背对绯颜语气幽幽:「绯颜掌门可听过一言?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仙尊什么意思?」
「我知炼神塔珍贵,百年至今,贵派守护此宝用心良苦。可掌门怎么忘了,炼神塔虽为『不是神器的神器』,可再怎么珍贵,真能与贵派守护的十方神器之二——拴天链与悯生剑相提并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