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竞下了朝,便去了东宫。
太子正执了笔,描摹着飞白体。
萧竞在后头看着,赞道:“不错。”
太子一惊,扔了笔扑到萧竞身上:“父皇,你来了都不出声,害得我吓了一跳。”
萧竞连忙抱住他:“好好,下次父皇肯定出声!”
小太子又撒了半天娇,才松了手脚,继续拿起笔。
岁月如梭,一瞬间光阴忽忽而过。
萧忆情今年也十岁了。
萧竞微笑着看着儿子精致的眉眼,心中淡淡欢喜。
他摸摸萧忆凤的发,柔声说:“你好好学习,等到傍晚,朕再来检查你的学业。”
太子昂起头,精致的小脸上一片期待:“好,那凤儿就等着父皇。”
萧竞笑着点头,出了东宫。
便一路去了昔日的河清王府。
多年来,由于萧竞的特意照拂,王府虽是空落下来,但并没有败颓。
他推开朱红大门,走了进去。
绕过影墙,便是王府前院,走过去,穿过大厅和花厅,便是后院了。
院子里载着几株梅花,在这春日时节,自然是光秃凋零的,只稀稀落落地长着绿色的叶子。
萧竞走到院子尽头,推开的卧室的房门。
尘封已久的房间骤然被打开,白色的灰尘在阳光中舞动着。
萧竞看着这间很是狭小的房间,然后目光落在窗前桌上的花瓶上。
瓶是上好的贡品冰瓷,已蒙了细细一层灰。
上头插着两株梅花,是干枯的黑色,干瘪地簇拥着,显出很久的年头了。
萧竞皱起眉思索,哦,好像是那时,小弟病重,自己为他踏雪而折的。
没想到他一直没扔……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将手探入怀中,取出那只香囊。
然后打开了它。
里头有两截短小的枯枝。
萧竞恍惚着,取出了它们。
是梅枝,显出很多年的时光了,几乎成了碳色。
它们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萧竞颤抖着,仿佛垂暮的老人一般,凑近那桌上枯梅。
哦,两株梅枝的上头,有着小小的伤口,是被人折断,截了下来。
萧竞捏起断枝,将它们与瓶中枯梅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