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平安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岳冬说的很坚定。反正赝品就是拿他的亲人威胁他、束缚他,亲人对他的重要性已经不是秘密,甚至是件好事,他们都是赝品用来控制他的筹码,所以他越重视他们的安危,他们反而安全。这些年的太平日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不想成亲吗?像岳秋那样。”
赝品突来的问话令岳冬错愕地手颤抖一下,幸好酒杯中的酒只有一半,没有洒出去。压下厌恶的情绪,岳冬声音平和的说:“我不娶妻,那会不方便。”
岳冬为了防止赝品继续追问,干脆先说出原因。可就是这样赝品还是明知故问:“有何不方便?”
岳冬呼吸变得凝重,他努力警告自己不可以顶撞赝品,对方是存心在找茬。岳冬咬咬牙,按压心情,不带情绪的低声说:“我是你的,所以我不成亲。如果你要我成亲用来掩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娶你指定的人。”
“你是我的?这是今年我听到的最令我感动的话。”赝品在笑,幸好不是轻蔑的那种笑,这让岳冬的自尊心少受点伤。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愿望,可今年增加了一个。” 赝品说到这没了下文,岳冬也没问,就这么冷场了。
过了会,赝品问:“你不好奇是什么吗?”
赝品的愿望岳冬能猜出十之八九,就算猜不出他也没心情知道,可赝品明话问了,他只好应付的问:“是什么?”
赝品玩味的说:“说出你的真实愿望,我就告诉你。”
岳冬收回看向赝品的视线,心中讨厌他这般耍他。明知他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苟延残喘还拿这种事恶心他。
气氛又陷入僵局。许久赝品对只看篝火不看自己的岳冬说:“岳冬跟我说说话。”
岳冬对赝品本就无话可说,经过刚才的对话他更加没话说。赝品一向喜欢清静,就算有语言上的交流也都是赝品问他答,现在赝品要他主动找话题,岳冬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实诚的问:“说什么?”
“什么都好。”
岳冬见赝品一脸期待的样子更犯难。筹措半天他终于想到两人之间能说的话。岳冬说:“龙图很介意对你无礼的事,临行前你没赦免他,他这一路都不会安心。”
赝品愣了下,说:“你不是已经私下跟他说了叫他不用担心,何况我对他们说我是昨日才到塔什干,那日他无礼的对象就是达坦,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龙图知道那人是你。”
“这就是你不对了。”
“唉?”岳冬不明为何怪到他头上。
“有些事是不能拆穿真相的,你不该跟龙图说我不会在意,不知者无罪,应该咬定那日他打的人就是达坦。”
“可、可是柳青云事先已经告诉龙图,那日的人是你。”
“那晚龙图醉了,他就是不确定柳青云的话是真是假,才跑去问你。比起柳青云他更信你的话,只要你说柳青云嫌他平时做事猛撞才说谎吓唬他,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负罪的过日子。”
赝品一席话把罪过全推到岳冬身上,这让他很不舒服,岳冬不甘心的小声说:“即便如此,你当面赦免他也可让他安心。”
赝品低声笑道:“岳冬你可真单纯,就算我正式赦免他,也改变不了事实,龙图顶多不用担心被责罚,可这个阴影会一直缠绕他。”
岳冬惊讶,赝品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可他不明白,“现在这样悬而不落,岂不让龙图更加彷徨?”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让他一直担心到岭南道,以此惩罚他,让他长个教训,收敛他的脾气。”
岳冬顿悟,原来赝品是在用精神压力处罚龙图,这倒像赝品做事的风格。不去看赝品的过往,单看这件事,赝品处理的到像一个爱护臣子为臣子照想的明君,可要和他所认识的赝品联系起来,这只是在恶整龙图。世上最可怕的事就是打着爱的名义来伤害人,真悲哀,他们就摊上这么个君主。如果他不了解这个人该多好,他就可以活在假象里。岳冬不否认自己有这种想法是懦弱的,是在逃避现实,可他真的很累,他没有面对真相的勇气和力量。他情愿像柳青云、龙图他们被赝品的伪善蒙在鼓里,这样他会活得轻松一些。
岳冬意志再度消沉。赝品见他又默不作声,问:“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没、没什么。”
“有心事?跟我说说。”
“真的没什么。”
“那就和我聊天。”
又来了。岳冬窘困,没有话题的他问:“聊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什么也不想说,可他不能把这个想法透露出来。憋了半天,岳冬冒出一句:“你……打算如何利用麦尔丹?”
赝品脸上终于失去笑模样,冷淡的说:“今夜是除夕,我不想谈公事,换个话题。”
岳冬心中焦急,额头开始冒汗。能让赝品感兴趣的话题应该是关于‘主人’的事,可今夜是年三十,赝品非要和他聊天,应该是想借此分散被‘主人’排挤的凄凉,此时提起不愿和赝品过年的‘主人’绝非良策。背井离乡过年的人,这个时候应该最想念家人,可李宏德不是赝品的孩子,赝品对柳玉柔也没有半点夫妻之情,关于她们的话题也不会让赝品满意。苦思之后,岳冬艰难的说:“篝火需要添柴了。”
气氛因岳冬的话骤然窒息,赝品的脸渐渐阴沉下来,目不转睛的瞪着岳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