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是这么一阵,很快就像爆炸结束似的,一切安静下来。
我观察四周,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怎么好像不是我刚刚顺路来的地方?再去找自己做的标记,我就更惊讶了,我是沿着河道而来,当时这条地下河里几乎没有水,很容易行走,但是现在,连我之前沿着走上来的那条台阶都已经被淹得看不到了。
闷油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道:“机关关闭了。”
我思考了一会,心里很不是滋味,直接道:“小哥,机关开启需要密码和血祭,那条缝隙并非关卡,而是某个机关开启才能显露出来的工匠逃生通道,还有地貌改变这么大的‘机关关闭’——这几句话你分开讲,是为了打断我的联想。你是为了让我能进来,才把自己挂到那么个地方的吧?如果我没有来呢?你等了多久了?”
闷油瓶之前跟我保证说不会对我隐瞒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想到他还有这招,只说一半。
闷油瓶淡淡道:“只要我活着,机关就会一直保持开启,直到你到达我的位置。”
这是他对我的信任,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他,但我不信他会那么呆,最后只留一把刀在废墟外面做标记就够了。留存和求生是张家人的本能,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才让闷油瓶只能选一个重创自己而且没有回头路的办法。
这个消息室的损坏程度,完全是毁灭而不是使用,我打量起脚边的石头花纹,试图推测一个年代。
“我想见你一面。”闷油瓶忽然道。
这话太突然了,像蛇毒过分侵蚀心智后,我经历过的先甜蜜再血腥的噩梦,我忍不住开始颤抖,虽然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闷油瓶的脸,却暗暗咬自己的舌尖。
不是幻觉。
“你以后每天都可以见我。”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又想起自己还没有说汪家的事情,现在提不知是不是合适,话题太大又有点无从说起,最后只能道:“我做了一些事情,汪家不会再窥探这里了,老古董们现在都死光了,新当家的那位,是你的粉丝。”
闷油瓶露出了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我换了种说法:“我爷爷的计划你也参与过,只是我不清楚你现在还记不记得了。总之汪家的落凤,丢了的那个继承人,我给送回去了。这件事有非常多不确定的因素,但运气总算站在了我这边一次。”
这是一个值得我骄傲,同时也带给我太多痛苦回忆的计划,我知道这个计划和闷油瓶的家族使命没有必然联系,但少了汪家,多少他都会感到宽慰。
但闷油瓶没有露出我心里想了无数遍的,那种释然的表情。就像他说的一样,他可能只是单纯很想“见”我。
闷油瓶的这种凝视,我很久没有体验过了,不合时宜的脑子就忘了刚刚产生的一些别的疑问。
闷油瓶就道:“吴邪,如果你没有来,我的终点也是那里,没有区别。”
莫非我们所在的地方也是一个张家群墓葬?张家分裂之后,剩下的张家人也没有机会葬入张家古楼,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处,最坚定守护家族信念的一批人,都终老在长白山里,这听起来很合理。
我刚才确确实实看到了很多楠木棺材。
“这不是个机关连锁的中心吗?为什么你最后的族人要葬在这?”
闷油瓶神色一黯,道:“不是葬,是‘牲’。”
我一下想起他以前的话:“近一百年的时间,都是张家人在守护这个秘密,张家的力量因此削弱。”
“你的意思是,就被锁进孔洞里慢慢放血到死?这就是‘守护’的方法?”我感到无比震惊,这是什么鬼办法?那个井不知道有多深,我目之所及打开的孔洞也有几十个,就算只需要每十年一次,大量人牲“祭祀”的方法,在现代社会实行,也太天方夜谭。
“你不能死在这。”我抓住闷油瓶道,“人应该有各种各样的生活,除了你的使命之外,你还有自己的意志。”
闷油瓶说想见我,难道是说,见了我他就要回去挂着了?就算张家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不能跟我出去?
张海客他们早放弃了使命,多少张家人逃走再也没回来……这地方至少有很长段时间都没有新的人牲,而且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我不断说着我的理解和推论,生怕闷油瓶会淡淡地开始反驳,然后打消我一切的希望。
闷油瓶却还是道:“你不要急,你需要休息。”
我怎么能不急?我只想带着他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现在的我对任何超出预期的谜团都不感兴趣。补给和装备都被河水冲走了,能用的只有少量我藏在岩壁里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涉水出去太难,这里没有任何材料坐船,最好的办法也许是原地休息恢复体力,等着小花和胖子的救援。
闷油瓶似乎早考虑到我可能会消耗到弹尽粮绝地来救他,拉着我走到了一座游离在废墟之外的棺材旁边。这有些诡异,因为开棺之后,里面满是近乎全新的装备,从睡袋到急救药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根钓鱼竿。
我下巴都要掉下来,闷油瓶就道,这是他让汪家人送进来的,也有他的前辈遗留下的东西。
我还看到了一些散落的石刻,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却不清楚其他的符号代表什么意思,闷油瓶似乎也不想回答。
太累了,虽然心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