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师弟竟然没回来!”寂寂山谷中蓦然响起了一声悲呼。
张仪一步上前揪着孙宾的衣领,圆睁双目,恨恨质问道:“你怎么就不把小师弟绑回来?”没有白晋在,张仪觉得每一顿饭都味如嚼蜡。这几顿还可以忍受,但一想到往后的一段日子都要如此,他想插翅飞到白晋身边的心都有了。
“我劝过,但无用。”孙宾也很无奈。聂山帮了小师弟良多,他有所求,不能不帮一下。况且,只是当他们一段时间的庖人而已。
“不行,我要去把小师弟接回来。”张仪沮丧地松开了手,转头就走。他的舌头已经被白晋养刁了,其他人做的菜实在是难以入口啊。
“你若去了,这比试最后当然是我赢了。”苏秦一边摘录着木简上的内容,一边慢悠悠道。比试有三关,问答,策论,辩论。问答为师徒之间的问答,鬼谷先生发问,弟子作答;策论相当于现代的申论;二辩论则是重中之重,围绕当下的时事热点进行辩论。这就是为何他们每月都要下山的原因,从来往的剑客和客商的口中知晓七国的动态。张仪和苏秦决心要出仕,对天下的局势定要了然于胸。
张仪一噎,眉头紧锁,心中纠结万分,去了又错过比试,不去心里又放心不下。
苏秦搁下笔,抬头瞥了眼张仪,站了起来。“我们去找先生。”
“嗯?”张仪一下不明所以,“找先生立刻比试?”
苏秦叹了口气,“一起去找小师弟去。”他掐着下巴想了一下,“也许可以让先生判定能说服小师弟回来的人获胜。”
“哼,尽管放马过来。”张仪抬起下巴斗志昂扬。
用过朝食后,白晋让园叟带着,熟悉一下四周的环境。他还询问了园叟有没有种蔬菜,养殖家禽。要做好菜,首先得要了解一下有哪些食材。
“有种了一些时蔬,还有饲养了一些家禽。鸡鸭都有。”园叟答道,平日里他又没有什么事,就伺弄起菜园子来,如今,菜园子里一片欣欣向荣。
“可否带我去看看?”白晋问道,他想回鬼谷的时候抓几只回去养,好下更多的蛋。他不想下次再做番茄炒蛋时只有番茄没有蛋。
“可以,请随我来。”园叟很乐意有人参观他的劳动成果,一路上也喋喋不休地和白晋说着他地里面的菜。托他的福,还没见到实物白晋就已经对地里的菜了然于胸了。
园叟开垦的菜园子离厨房并不太远。靠着墙的地方生长着一棵李树,还没有土墙高,但树冠枝叶浓密,上面有着人为修饰的痕迹。
李树下搭了个简单的禽舍,四周结结实实地围了一圈的篱笆,一些鸡鸭正在啄食石槽里的食物。而喂养它们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紧紧闭着。
“那位是?”白晋问。上次来还没见过这位老人。
“是庖乙的老母亲。”园叟叹了一口气道。瞽媪不愿在这里白吃白住,平时也会帮他们补补衣服,打理一下园子,众人拗不过她,只得随她去。她看上去更加苍老,仿佛岁月已经榨干了她身上的一点生气,整个人形如槁木。若不是硬撑着等庖乙回来,恐怕早已撒手而去。
瞽媪听到动静,抬头向白晋这边望来。“叟,有客至?”
“正是,来人是二郎好友。”
瞽媪向白晋方向行了一礼,对于聂山他们,她打心底尊敬,对于他的朋友,亦如是。
白晋连忙也回了一礼,对于瞽媪,他心里是同情的。看到她苍老的面容,白晋不禁想起了自家老爸,自己出了事,现时定然也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如此想着,倒生了些物伤其类之感。
白晋收敛了一下心神,看了看鸡舍问道:“舍中可有小鸡?”
“有母鸡正抱窝,估计过几日便有了。”瞽媪答道。
“小君子为何如此问?小鸡不堪吃。”园叟以为白晋想要用小鸡来做菜,遂劝道。
“我并无此意。”白晋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或啄食着或梳理着羽毛的鸡鸭,“我想带几只回去养养,到时想吃肉也方便。”
“是这个理。”园叟点了点头,“待孵出来,小君子你便带些回去吧。”
“如此,先谢过老丈了。”
瞽媪在一旁听着白晋和园叟谈话,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问了出来。
“小君子,你可见过我儿?他是一个庖人,缺了一臂,面容丑陋。”
看着瞽媪满是期待的脸庞,白晋轻轻叹了口气,他虽不忍让瞽媪的希望落空,但还是道出了实情。“对不起,我没见过。”
瞽媪枯瘦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深陷的眼眶内沁出泪水,她低头抹了一抹,喃喃自语道:“我儿,你到底去了何处……”
白晋宽慰道:“你不必太过伤心了,保重身体要紧,庖乙也不希望你这样。”他挠了挠头,做菜是他的长项,但安慰人他就不在行了,只能笨嘴笨舌地安慰着。
瞽媪拄着竹杖抹了抹泪,长叹了一口气道:“小君子你是个好人,谁有你这个儿子定然很欣慰。”
白晋苦笑了一下,此生能不能见到老爸都是个问题。
“媪你先回去歇息一下吧,别太伤心了。大郎他们已经在寻找着了。”园叟劝道。
瞽媪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点了点头,提起地上的木桶,蹒跚着离去。
“也是个可怜人……”望着瞽媪瘦削的背影,园叟叹道。
“庖乙现在还没有消息?”白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