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眼睛都齐聚在陆飞身上,是呀,这样莫名其妙的行军路线是怎么琢磨出来的,怀州在大名府西面百余里,齐州在大名府东面三里余里,三城几乎是在一条直线上,过了大名府往北五百多里是德州,也就是田重进的大本营,从汴梁进军德州,这等于禁军是要孤军深入敌境五百多里作战,一旦田重进和辽军左右夹攻切断禁军的后路,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陆飞环视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兵者,诡也!人人都以为朝廷一定会救怀州或齐州,我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围魏救赵,直接攻打田重进的老巢,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向训有脸担忧的道:“陆帅,兵行险招并非不能用,如今田重进七万人在左,辽军在右,您要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就不担心一旦后路丢了回不来吗?”
高顺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道:“是呀,陆帅,辽军作战以行动迅捷著称,十余万禁军深入敌境,真的是太过冒险了,非上善之策。”
陆飞早就知道这些人不会同意这样的方略,别说他们,就是陆飞自己都不会同意,可这事必须要这么做,为什么,戴恩在三川口教会他的,身为三军统帅,除了为战争的全局负责之外,别的一概不问,多死多少人在陆飞看来那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取胜最关键。
现在陆飞不但在平定田重进的叛乱,还要击退入境的辽军,但这两点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最重要的是要取得禁军的绝对统领权,想做到这点,最好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来一场大战,借此将整个禁军重新洗牌。
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决不能心慈手软,该杀的要杀,该抛弃的要抛弃,不管死多少人都可以,皇权之下从来都是白骨累累,一将功成万骨枯。
陆飞之所以不救怀州和齐州,一来是敌军兵锋正盛,一个没有凝聚力的禁军就算去救也未必能救得下来,二来嘛,那就是囤积在大名府的百万石钱粮,这才是陆飞能控制禁军的唯一途径。
陆飞看看三人,点点头,道:“是冒险了些,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你们想想,德州离怀州六里余里,在此之前朝廷接到的消息一直是田重进在德州,而几天前他的大军突然出现在怀州地界,那说明什么,说明田重进是轻兵突进,没有带任何的辎重粮草,也正是这样他一路几乎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誓如破竹,打到现在怕也是强弩之末了,他急需大量补给,短时间之内田重进是不会进军汴梁的,再说尾随其后的辽军,河北大平原,辽军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从幽州境内跑到了黄河岸边朝廷才知道,你们说说辽军现在最想做什么?”
三人各自对视一眼,呼延赞试探着喃喃道:“辽军不善久战,过了黄河天险他们最想做的就是兵围汴梁。”
陆飞哈哈一笑道:“呼延将军太高看辽军了,区区三五万辽军也敢来攻打汴梁,不可能,能不能打下齐州还是个未知之数呢,我这几天看过殿前司诸将的履历,齐州镇将赵忠仁坐军二十年,此人最善的就是凭城据守,我不指望他能在齐州城下全歼辽军,守个十天半月他还是可以的。”
向训纳着闷道:“那陆帅说说辽军最想做甚?”
陆飞在众人面前踱着步,一幅成竹于胸的表情,信心满满的道:“坐山观虎斗,辽军不傻,他们明白只要过了黄河进入中原腹地那就是否座座坚城,我朝将士凭城而守,辽军虽然凶悍却也占不到多少便宜,我敢保证,齐州将是辽军进军的最前线,他决不会再走了。”
高顺听了也连连点头,捋着胡须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辽军之所以进军这么迅速完全是因为田重进洞开了河北,这些年我中原人与辽人大小战事不断,双方都是势均力敌,辽国皇帝不可能打算就用这几万人来攻取中原。”
陆飞一扬手,指指高顺道:“没错,五万辽军入了中原内地,他们找得找东南西北么,所以他要等,等田重进是否能成势,若田重进得胜,辽军很有可能会派来大量援军,若是田重进不敌,辽军就会退了,这也向来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以汉人对付汉人,从石敬塘那会起就是这样,近五十年了,也不知道换换招。”
呼延赞倒是赞同这样的形势推论,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这样的推断也不是大军深入敌后的借口呀。
呼延赞道:“就算辽军如陆帅所料,可我们也没必要冒此风险去打德州,德州可是田重进的老巢,更是辽军北返的后路,禁军一旦到了德州,就一定会被东西夹击。”
陆飞笑道:“围魏救赵的重点就是攻其所必救,他们若不救我还不想打呢。”
三人更是不解,尤其是高顺,在枢密院的调令中,高顺的神卫军是前军,首当其冲,万一有闪失别人有退路,他怕是想退都退不回来了,辽军的行动那是何等迅疾。
高顺有些为难道:“兵法也只能论事,不能定胜。”
陆飞直接反问道:“如果这个方略不可行,那你们可有必胜的办法?”
众人愣怔,高顺喃喃道:“反正进军德州并非唯一的途径,陆帅方才不是说过,田重进打到怀州是强弩之末,辽军兵马不多,也不敢太过于深入中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