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做到从我的角度考量这件事,将伤害减到最低。”
“但你为什么不考虑我的角度呢?”
“复婚就是个形式,我觉得对你的生活没有影响,我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大。”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威胁你,你说如果我真的想那么做,就不会告诉你了……你怎么知道钱静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嘴上说说?”
“我猜她是威胁我……可我了解她,知道她可以为了燊燊做什么……我也……”
我死死看着他,“你也什么?”
“我也不能冒险,万一她那么做了,你怎么办?”濮柯看着我的眼睛,一再重复,“我不想冒险……背后窃窃私语的压力,我不想你去承受……我不能冒险。”
我看着他,心中千回百转的情绪无从梳理。“你说这些是不是都在骗我?”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他的说辞,只是感情压在我的心里,我根本没有选择。
“我骗你做什么?骗了你有什么意义?”濮柯清了清嗓子,叹气道,“我可以理解钱静这样做的原因,无非都是为了燊燊……”
“那我妈妈呢?当年你为什么嘴上答应她会离婚,后来又做不到……”我问的尖锐,像是要将濮柯整个人撕裂,不容一点掩饰的机会。
“当年……你妈妈……”濮柯看着我,眼中都是化不开的柔情,“是我做错了,如果我知道你妈妈有了你,我可能……”
“别说这些!”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跨腿坐在他身上,“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为了仕途放弃了我妈妈,还是为我妈妈考虑……或者,两者都有?”
濮柯伸手揽住我的腰,想了想郑重回答,“可能……两者都有吧。那时候我还年轻,仕途对我的意义比现在重要一些,考虑的时候也……更难取舍……”他说的很慢,最后四个字像是咬紧牙关一般。
这个答案与我想的没什么出入,就像钱静说的‘人很复杂’,我面对濮柯尚且不能做到只考虑一方面的事情,何况濮柯。
“那我呢?”我看着濮柯的眼睛问,保持着先前的犀利,“你答应复婚,有多少考量是因为我,有多少是因为濮燊?”
“这样锱铢必较有什么意义?”濮柯靠着沙发背,面容上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对我很重要……”我倾身向前,额头顶在濮柯的额头上。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遍,“我接受不了你结婚,跟谁都不行,这件事儿本身我不可能接受……所以你的答案对我很重要。”
“我……”
“你别跟我说假话!”
濮柯若真如他所言,当年对妈妈说的便不是谎言,只是没有包含全部事实的假话。人总是这样,会为了伤害或者保护身边的人,而说假话……
“如果没有你,我不会答应复婚。燊燊是我的孩子,我对他好是我的责任。从我的角度,他要求我和钱静复婚是不成熟的做法,我之前不答应是觉得他善解人意,早晚会明白。”
听着濮柯的回答,我心思又沉了沉,“濮柯……”我避开称呼,直接叫他的名字,双手伸进他的头发中,轻轻拉扯,“你很害怕我不爱你了,对不对?”
“……”濮柯看着我不吭声。
我试探性的凑上前,轻咬他的嘴唇。害怕他会推开我,简单的触碰之后便快速离开,我吞咽着口水又说了一次,“你很害怕我不爱你了,是不是?”
“……”
濮柯没有给我答案,可他的眼神在说,他皮肤的温度在说,他的回答已经深深投进我的心口。
当年濮柯用假话伤了母亲,他没想到母亲那时有了我,没想到母亲会突然消失去了美国……我能理解这假话,就像我骗外公外婆那样,不愿说出让他们难以抉择的话。
濮柯本可以对我说,复婚是为了濮燊,与我无关;他甚至可以像对母亲那样,直接告诉我是担心自己的未来。这些都是最简单让我从他身边离开的方式,甚至可以彻底隔绝我对他近乎‘变态’的爱恋。
然而……他没有……
他不忍用这样的方式伤害到我,也担心我会因此断了对他的念想。
我紧紧搂着濮柯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但我就是爱你,即便你骗我,我生气、我想毁了你,但也不会改变我爱你的事实……”
“……”濮柯深呼吸,情绪因为我的话产生起伏。他揽住我的腰,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小译……我……”
“如果你不是准备告诉我你也爱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那就什么都别说了。”我将脸颊埋在他的脖颈之间,自己也感到些疲惫。
“……”
“你以后不要对我说谎,不要说善意的假话进行隐瞒。我知道你想的很多,我知道你有很成熟的方式处理事情……我跟不上你,只能你放慢脚步。”
许久之后,“好。”
濮柯总是在我对他有所要求时,淡淡的应允,不温不火却坚实有力。
濮柯搂着我的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种需要。
从认识濮柯到现在,我第一次切实体会他对我的需要,即便比起我对他的不算什么,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一点也弥足珍贵。
许是濮燊的病情让他感到疲惫,亦或者夹在我与濮燊之间让他心力交瘁……
所有的一切都在冲击濮柯的意识防线,他对我的需要携带太多的感情,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