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星君的命簿原是不能为外人看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打乱命数。
但那时候恰逢长生大帝为探查不动佛转世下落而找上了司命星君,设计从司命星君那里偷瞄到了不动佛转世后的命簿,又因其转世与紫微大帝有些瓜葛,于是又顺便偷瞄到了紫微大帝的命簿。
而后,长生大帝借故犯下过失,自请贬为蓬莱散仙,以避开元始天尊耳目。
他掐算着时机,引紫薇大帝转世后的梁帝误入蓬莱岛,打乱其情劫命格,让他与命中注定的那名女仙失之交臂,使得紫薇大帝顺利过完这一世,按时回了仙界——这是后话。
当然,打乱紫薇大帝命中情劫,不过是他随手之举,他假意向梁帝示爱,遭到意料之中的婉拒之后,便“退而求其次”地要求与梁帝身边一名家臣签订血契,助梁帝实现宏图霸业。
而这名家臣,也是经过其精挑细选的。他从命簿上知晓不动佛转世后将与红氏儿子建立深厚的同袍情谊,便以此为由在红氏族人体内注入其仙血,作为日后自我觉醒的一道符咒。
而后,他掐指算定日期,便按部就班地去了地府,声称自己要去凡世历练,希望地府能行个方便。
地府自然乐得卖他人情,托身人家也任由他挑,只不过按照规矩,投胎前必须饮下孟婆汤,忘却前尘。
长生大帝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毫不犹豫饮下孟婆汤,投胎成了红氏之子,像个凡间孩子一般顺利地成长起来,并被当作红氏一族的血脉继承人来重点培养。
至此,一切走向皆在他掌控之中。若是不出意外,他将会在十六岁那年凭借体内血脉引动神识觉醒,主动找上不动佛转世的张启山,与其再续前缘。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二月红十岁那年,因其有别于父母的容貌,引起了父亲的怀疑。
红父自作聪明地与他“滴血认亲”,此举虽然成功打消了父亲的疑虑,却也破坏了他事前布下的血契咒引。
二月红过了十六岁却毫无觉醒的征兆,虽与张启山成为同袍,却未能忆起往日旧情,而是按照二月红凡身的命簿轨迹,与一名凡间女子相识相爱,经历了一番并不完满的爱恨离别。
……
二月红别过紫微大帝,回到摄政王府时,正瞧见张启山一身官服却很没形象地蹲在地上逗弄阿绌,口中唤着:“金刚,金刚你怎的不理我?”
阿绌似乎不太喜欢金刚这个名字,扭过头去不理不睬。
二月红站在门边默默看着,突然有些不忍出声打扰。
说起来,当初阿绌还是不动佛送给他的,他玩笑说这算是他俩的定情信物了,于是故意当着不动佛的面,取了“阿绌”的名字。
如今,阿绌仍是他忠心的灵宠,张启山却早已不是当年深爱他的阿閦。
那头张启山还在拿一根狗尾巴草逗弄阿绌,口中道:“真是奇了怪了,以前叫你名字你都会摇尾巴的,怎么今天就不理我了?”
二月红于是唤了一声:“阿绌。”
阿绌立即竖起了耳朵,转身欢快地投进了二月红的怀抱。
张启山奇道:“你刚才唤它什么?”
“阿绌,”二月红道,“它的名字不叫金刚。”
“怎么可能,”张启山觉得不可思议,“我叫它金刚叫了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要给它改名字?”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改什么名字不好,要叫阿畜,我们家金刚投胎畜生道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要戳它痛处。”
二月红看着张启山,似笑非笑:“我倒不知,阿閦的閦,竟然是畜生的畜。”
张启山被不痛不痒地奚落了一番却还不自知,莫名其妙地看了二月红一眼,转了话题道:“二爷,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些话,想与你单独说……”
二月红打断了他:“正好,我也有些话,要同你说。”
张启山怔了怔,然后侧身笑道:“那便请吧。”
二月红在张启山示意下率先步入室内,尚未站稳身形,忽听身后门窗落锁,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他脚步一顿,只来得及微微凝眉,便觉一阵凌厉掌风呼啸而至。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避开,随即转身迎面而上,出手挡下对方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攻击,皱眉道:“张启山,你疯了么?”
张启山面沉如水,却不言语,反手又是一招袭来。
二月红未用全力,且战且退,眉心疑惑更甚——起初他以为张启山是走火入魔的症状再度发作,但随即他发现对方神智清明,下手很有分寸,虽然招招凌厉,却只是局限于贴身近战,看起来致命,却依然留有回旋余地,似乎也是顾虑真伤了他性命。
看透其中蹊跷之后,二月红眉心一松,干脆撤开防护,垂手而立,眼睁睁看着张启山掌风袭来。
张启山面露微讶之色,手掌在距离二月红面门一寸处堪堪停住,骤然回旋的掌风将二月红的发丝撩得上下翻飞,很快又垂落下来,归于平静。
张启山缓缓收掌,望向二月红的目光中疑虑更甚。
他方才使用的一套擒拿招式中暗含了专门针对夺舍之人的抽魂术,这对夺舍之人而言是非常具有威慑力的。
然而因为是临到用时匆忙习得的缘故,他这抽魂术徒有招式而无实质作用,只能用来诈一诈对方,逼得夺舍之人露出原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