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椎耸耸肩膀:“我从马杜夫星系到这里,一路上换了很多装扮,这一套只是小意思。”他看着迎面走来,明显是在好奇地望着自己的几名女学生,满意地挑挑眉毛,露出他最常见的那种挑逗微笑,“我很少有跟学生打交道的机会,说不定……”
小斯特朗有些不悦地问:“你没有回‘水蟒公爵’么?”
“没有,”林椎向他挤挤眼睛,“我挺想念你的。”
他们走进电梯,把所有惊奇探究的目光都关在了门外。小斯特朗咳了一声,说:“我是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你对我得表现得尊敬些。”他急于转变话题,就问,“你好象瘦了许多……是在战场上受了伤吧?”
林椎轻描淡写地说:“小伤,早就好了。”
小斯特朗悄悄地瞟了一眼他额际那条又粗又长,一直延续到黑发里间的狰狞伤痕,又咳了一声,说:“在夏洛克军团长手上的报告中,你的名字下面一直都是‘受伤,失踪’,我以为……”
“当然,如果是‘受伤,被俘’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上了战俘交换名单了。”林椎漫不经心地说,“夏洛克拗起劲儿来,比发狂的公牛还要麻烦。所以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行踪。”
他们走进小斯特朗位于实验大楼终端的实验办公室内部,小斯特朗命令保镖们在外间等候,独自领着林椎进入了他的私人套间。林椎有些戏谑地看着他,问:“你就这么信任我?”
小斯特朗正在往许久未用的办公室机械管家的电脑中输入指令,听见林椎的调侃,有点不自然地咳了第三声,回答说:“你下令炮击恒星冕的指挥战术,雇佣军团内部的战术中心都在交口称赞。我还得谢谢你保护了我大部分的运输舰呢。”他转头深深地注视一眼林椎,又说,“至于你在最后关头率领敢死队独闯行星防御线的行动,已经成为了你们军团内部的传奇,除了夏洛克以外,许多被你救了性命的士兵,都在等着你回去。我不觉得这么一个愚蠢的英雄或者自私的圣人,会给我设下什么圈套。”他看着四仰八叉躺在自己房间沙发上的林椎,礼貌地问:“喝点什么?”
林椎听着小斯特朗对自己的评价,笑得全身发抖,说:“我他妈的挨过的臭骂多了去了,不过象你这样用结构主义方fǎ_lùn来骂人的花样儿,还是第一次听到呢。”他轻松地闭上眼睛仰在沙发靠背上,说,“你好象嗓子不好?柑橘茶吧。”
小斯特朗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简单粗鲁的军人居然毫不费力地就领会了自己的语言陷阱,吃惊之余,又有些高兴。正在微笑的时候,突然听见他最后一句嘲讽,一下子尴尬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这才知道自己跟林检打嘴仗总是吃瘪的缘故并不是因为他惯用无赖逻辑,而此人作为军人的洞察力实在太过无孔不入。他偷眼看看闭着眼睛的林椎,含糊地嗯了一声,王顾左右而言它道:“那么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林椎没睁眼,伸手便从沙发旁边的陈设架深处摸出一个精美的珐琅小花盆,里面的藤蔓植物已经半枯,疏疏朗朗地挂着几朵灰红色的重瓣小花。小斯特朗一见之下,哎呀了一声,说:“实验室的勤杂工忘记浇水了——平常他们是不能进这里的。我住的地方,花草植物一向是交给翎毛打理的。”
林椎摆弄着那盆藤蔓,说:“噢。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翎毛不会再回来了,你可以考虑重新再挑选一只宠物养花泡茶抓兔子了。”
小斯特朗吃惊地问:“他死了吗?”
林椎随手把花盆扔进身边的纸篓里,说:“不,他也受到了自由种族平权联盟的蛊惑,背叛了我的舰队,把我们军团的加密波段全部出卖给了自由种族平权联盟。”
“不可能!”小斯特朗彻底震惊了,“象他那样智力低下的种族,连私人式电脑都没法植入体内的……”
林椎眯着眼睛瞧他,说,“否则你以为我的舰队是为什么被迫进入散兵作战的?”
他讲起了与烈火的战斗,描述出了那幅在炙热光明的恒星冕中出现的战争阴云,在加密频道上一瞬间中已经变幻了数个回合的心理战,散兵战线对于雇佣军团的利益最大化,近地轨道上的生死搏杀与战友情深……在林椎这样的军人嘴里,残酷的战争成为了史诗一般的壮烈篇章,很容易令在平静生活中的人们心生激荡,肾上肾激素猛然升高,怀着一颗不安于平凡生活的雄心,张着嘴沉浸在他的煽惑鬼扯之中。
林椎讲到自己迫降被俘后就停了下来,小斯特朗迫不及待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林椎拖长声音说,“后来我得到了一个足够我下半辈子不用当兵卖命的机密情报,想找个出得起价的有钱人卖个高价。”他睁开一只眼睛,狡猾地盯着小斯特朗说,“你知道,我对我们军团长的身家财产,性格脾气都知道得太过清楚,我跟他做生意肯定是桩不划算的买卖。所以我干脆直接逃亡到了第二基地来,想碰碰运气,跟你和你的家族谈一谈。”他又向小斯特朗挤了挤眼睛,“当然,首先是你。”
小斯特朗冲口而出:“跟我谈……你是想要离开雇佣兵团么?”
林椎重新闭上了眼睛,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当然,我虽然没有跟‘水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