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提出的要求,我当然得满足了。”徐腾辉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就怕你现在长大了,脸皮薄,有事都不找老爸商量了,那老爸得多伤自尊。”
一旁的连微听着便笑了起来,徐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表情有点尴尬。
程时逸晚上还要打工,一般不在医院,徐越专门挑了这个时间去医院看朱虹。
朱虹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沉睡着的,徐越坐在她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心里突然有点难过。
他从前总觉得她啰嗦又烦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村妇,可这会儿,他却觉得有很多话哽在喉咙口急切地想和她说。
就像一条渴水的,即将溺死在空气中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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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结束的时候接近八点,傅庭川从手术室出来,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办公室,一边喝水一边看手机。
主任走了进来,看到他还没脱下白大褂,微微一愣:“小傅还不回去啊?”
傅庭川点头:“还得去看看我同学妈妈。”
他之前和徐越说好的,让徐越等在病房里,他做完手术就过来,两人一起回去,顺便去吃个宵夜。
傅庭川脱下白大褂背着包走到朱虹病房门口,他往里面望了一眼,随即便停下了脚步。
病房的灯光昏黄黯淡,徐越两手交握成拳撑着下巴,对着病床上的人低声地说着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傅庭川能看到灯光投射在他侧脸下淡淡的剪影,他轮廓优雅而流畅的侧颜,高挺的鼻梁像一座小小的山峦……
徐越不知说起了什么,自己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眉宇间染上了一丝不太明显的愉悦,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有小飞虫在上面停留驻足。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显得分外有磁性,傅庭川靠着门板静静地听,心上似有什么悠然爬过,□□到全身的汗毛都林立起来。
徐越说了很久才注意到他的目光,然后抬头看了看他,走到门边上,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徐越对傅庭川说:“你看起来很累。”
“还好。”傅庭川趁四下没人,摸了摸他的耳垂,望着他的瞳仁,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嗯。家里的事。”
傅庭川就喜欢徐越这点,从来不矫情,不开心从来都是直说,不会故意说“没事”,两人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聊,坐到车里的时候,傅庭川已经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所以那个高秘书,是你爸的……”傅庭川试图在脑中词库寻找一个不那么尖锐的词语,然而搜索枯肠,还是放弃了,“……情|人?”
“嗯。”徐越不让他发动汽车,而是握着他的手,无聊地把玩他的手指。
“我爸以前就有好多情|人,那时候我妈就知道,不过她没心没肺,压根不在乎。但是自从我出了那事后,我爸我妈都变了不少,我以为他们能好好过日子了——至少表现出来的是这样。我妈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可我刚发现,我爸其实一点没变。更糟糕的是,我妈以为他变了。”
傅庭川反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所以现在你对你爸……什么想法?”
徐越耸了耸肩:“没什么想法。我只是突然在想,其实我爸妈早该离了。上回我去我爸公司找他,发现连他秘书都知道他喜欢喝拿铁,可我妈一无所知。他们走到今天,不是一个人的错。没有感情的夫妻,根本称不上夫妻,也没必要在一个家了。”
徐越的声音有点低落,傅庭川不知道怎么安慰徐越,正愣神呢,徐越的手突然往他裤子摸了过去,傅庭川一惊,猛地抓住他:“你干吗呢?”
“瞎想什么。”徐越低哼了声,“你带烟了没?”
傅庭川瞪他:“不许。”
“就一根。”
“说了不许。”他拿起徐越的手,吻了吻他的手心,“可难戒了。”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会,傅庭川先破功笑了,徐越见他这样恨得牙痒痒,从副驾驶直接侧身扑过去把他按在座椅上,腾出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凑着唇去亲他。
傅庭川的唇湿润而柔软,含在口中像是一颗软糖。
酥甜到骨子里。
徐越的手从他的肩膀慢慢下移到他的胸口,按了按他的肌肉,喘着声儿说了句“瘪了”,然后继续吻他。
徐越的身体慢慢升温,紧贴着傅庭川的那部分烫得吓人,傅庭川搂了搂他的腰,低声道:“挤……你坐我这来……”
“腿上?”
“嗯。”
明明只是接个吻,两人的呼吸却急得像是刚跑完三千米,徐越觉得渴得厉害,强烈的感官刺|激让他的脑子仿佛要炸|开,只有和傅庭川更近一点才没那么难受。
就在他不安分的手摸到傅庭川皮带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汽车的远光灯。
两人用手挡了挡眼睛,第一反应不约而同。
——操,远光狗!
徐越回到了自己的副驾驶座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刚想对傅庭川说什么,忽然有人敲了敲车窗,他愣怔着回头,对上车窗外程时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