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诺笑了两声,然后自顾自的开口:“哥,等咱俩都老了,就到城郊来买房子,带个小花园儿,在里面种种菜,西红柿黄瓜什么的,多好。”
“你是不是吃太撑血都跑到胃上,大脑缺血了?你就算老了非要离开城市,也是和你老婆住一块儿,种菜钓鱼,干我什么事儿啊?”严冬棋躺了一会儿就有点儿犯困,也没仔细听韩以诺的话,顺口反驳了两句。
然后韩以诺就不说话了。
他理智上知道严冬棋说的是对的,可是心里却无论如何都觉得不舒服。在他的意识里面,事事都和严冬棋在一块儿是理所当然的,这种在一起甚至理所当然的延续一辈子。他从来没想过有可能会有另外的人插到他们两人之间,他从没想过,也不愿意去想。
严冬棋在感觉自己快睡着的时候硬撑着坐了起来,准备回屋子洗漱。韩以诺半天没说话,他还以为这孩子又睡着了,没想到一低头就看到韩以诺盈满繁星的眸子。
“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怎么不说话?”严冬棋轻轻推了他一下。
韩以诺也跟着他坐起来,没说话,黑眸沉沉的看向男人。
严冬棋被看得心虚,心想我今天为了给你过生日都舍老命陪君子了,你丫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于是开口道:“这是怎么了?”
少年摇摇头。
毕竟一个大男人,也没心细到能看得出对方的情绪变化,他还以为韩以诺还在琢磨天天过生日的事儿,笑着打趣他:“还在想着天天过生日的好事儿哪?”
“没有。”韩以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无奈,他不喜欢严冬棋每次都用这种逗小孩儿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听着不知道怎么总觉得不舒服。
严冬棋想了想又开口:“不过咱俩可以经常出来玩,你现在学习压力太大了,我老怕你学傻了。不像我们那会儿,成天到晚走街串巷的玩儿呢。”
韩以诺听了这话心情好了点儿,他点点头笑了笑:“好。”
想了想又挺认真的抿了下嘴,然后跟了句:“这是我从小到大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哥,谢谢你。”
他说完这句话就凑过去给了严冬棋一个大大的拥抱,很用劲儿,但是很短暂,一触即分。
严冬棋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跟你哥我还说谢谢哪,真没劲。哥给你保证,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像今年这么爽,怎么样?以后你生日就是咱家的法定节假日,好好出去庆一庆,把之前没过好的都补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站了起来,顺便把韩以诺也拉了起来:“走吧,不早了,回去洗洗睡。”
“明儿早起来咱再去摘一茬草莓,我回去给严芷送去点儿,她特别爱吃这玩意儿。然后你礼拜一带学校去,给你同学分一分,那个什么薛楷的,”他一边往前走,突然回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让他嫉妒死你。反正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
韩以诺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因为严冬棋一句“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整的半天睡不着,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下午睡得太久,半天找不着困劲儿。
农家乐房间里面摆的是两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挺粗糙的麻布单子,韩以诺总觉得像是睡在砂纸上。睡在另一边的严冬棋早已经入眠,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韩以诺听得莫名有些焦躁。
他又躺了一会儿,然后翻身坐起来推开房门,想到院里的水槽边洗把脸。结果刚把门打开,一阵小凉风就毫不客气的吹得他透心凉,连打了两个喷嚏。
正在他琢磨着要不然别出去算了,身后的灯突然亮起来。
“这是怎么着?梦游啊还是闻鸡起舞啊?”严冬棋迷迷糊糊坐起来看了眼手机,得,一点半,鸡还没起来呢。
刚醒来的声音带着点儿鼻音,韩以诺听着男人说话的声音,半天形容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个感觉,只好关门转身坐回床上。
“晚上这么冷的,你穿件儿背心儿满院子跑,你是蜘蛛侠还是超人啊怎么的,半夜三更准备出门匡扶正义吗?”严冬棋靠在床头上,他睡觉很轻,被吵醒来挺郁闷的。
韩以诺坐在床边,用被子往肚子上搭了一个角,嘴张了张没出声,等了一会儿开口道:“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严冬棋听了简直要崩溃,他都快给韩以诺跪下了:“大哥,韩少,韩大爷,你半夜鼓捣起来是要和我谈心还是怎么的?”
韩以诺挠了挠头发,他也没搞懂自己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只好翻身上床:“没什么,你就当我发神经了,睡觉吧。”
说完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只给严冬棋留下了一个神经兮兮的背影。
严冬棋看了他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你是认床还是怎么的,睡不着啊?”
“嗯。”韩以诺蒙在被子里的声音发闷,“可能是中午睡多了,这会儿老是睡不着。”
要在家里严冬棋还能给他热杯牛奶什么的,但这会儿条件不允许,他也没办法:“那你就躺会儿,慢慢就困了。”
韩以诺翻身转过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哥,你拍拍我?”
“拍个屁,”严冬棋把腿伸出被窝轻轻踹了他一下,“我看直接拍死你还差不多,你过的是十七岁生日还是七岁生日啊?简直了。别闹,睡觉。”
他说完这句话就真的把床头灯关掉,翻了个身睡了。
韩以诺看了看旁边床上被子勾勒出来的轮廓,无声的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