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宣一定是故意的,高黎昕暗自腹诽着,脚步匆匆地及至相府门前,缓缓放下楚莹宣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到马车前躲进了车内。
耳朵是高黎昕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忽然被人如此款待,自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惶然。高黎昕手捂上胸口,那里扑通扑通的,如此时车窗外的急雨一样,跳的细密。
许是雨中的冷风吹的猛烈,只听“咔嚓”一声,是细枝断折的声音,清脆入耳。高黎昕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一双炯炯的黑眸在昏暗的车内闪了又闪。
她身上的敏感处那人怎会知晓?自她重生后,好像还并未与那人有过什么亲密的行径吧?纵然是重生前的自己,也是没那个胆儿去与她亲近吧?还是······她是无意而为之?亦或是······
高黎昕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脑中却是一片混沌,往日对方露出的断断续续的端倪汹涌而至,被她忽略过的,记在心上的,纷纷而来,扰得她头皮一阵阵发麻。
***
房内被一团热气蒙绕,氤氲而起的水汽透着醉人的花香。
楚莹宣嫩白的香肩半露在水面,周身布满万点瑰红,朵朵花瓣上闪着盈盈的珠光。
楚莹宣阖眸仰头,澄澈的细水顺着颊边、修长的玉颈流淌而下,所经之处皆是如凝露芦雪般的肌肤,圣洁一片,最后淹没在层层的花瓣中。
妍儿手中握着肥珠子在楚莹宣的身上游移、擦拭,细节到每一处肌肤。
“她以为是你亲手杀死了你们的孩子。”
“在她的心里,怕是早已把你当作是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心狠手辣的女人了。”
“就是不知楚姑娘当初与瑾儿交好时是否也是这般主动呢?”
“我若是真与她有什么苟合,又怎会舔着脸一次又一次地受你的冷落?”
“这自然是要问楚姑娘自己了。”
水中的热气汩汩的往上涌,那些恍若锋利的刺刀一般凛冽的话在楚莹宣的心中横冲直撞,她的额上渗满了汗珠,胸前剧烈地起起伏伏惊得她身前的花瓣落荒而散,四处飘零。
楚莹宣猛地睁开眼睛,眸中冷凝冲泻、狰狞狂溢,绞痛的心像是被累藤纠缠,扭曲的疼。
楚莹宣恍悟,她伸手拨开水中的花瓣像是拨开了一团迷雾,总算是见了分晓,却牵扯的她一颗心就要四分五裂。
是了,她近来脑中的错乱并非是自己多想,她未曾去顾及并不代表这便不是事实。她隐隐有些肯定,今生的高黎昕定然不是当初的高黎昕,她可能······跟自己一样······重生了?
楚莹宣眼眶里不知何时涌上的泪水夺眶而出,“啪嗒”一声杂碎了水面的平静,连水中映出的她精致的容颜也跟着碎成了一片疏影。
所以,她当真以为是我害得我们的孩子吗?她当真以为我就是那水性杨花、心狠手辣的女人?
楚莹宣在心中反反复复地质问着那人,想着高黎昕数月里待她的疏离冷漠以及眼里掩也掩不去的厌恶,她心里的委屈就像是海边的浪花一般一浪翻过一浪,一浪更比一浪汹涌。
她双手捂住脸,肩头抖了两下,身子渐渐地往水里缩,直到整个人都淹没在水中,徒留一片花瓣静静地躺在水面上。
妍儿被她的举动惊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捞她,喊道:“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奴婢。”
楚莹宣闻声哗啦一下从水里窜了出来,伸手抓住妍儿的胳膊问道:“妍儿,你曾说殿下之前待我还是视如珍宝的对吗?”
妍儿不明所以,心里的惊慌还未平复,只僵僵地点着头,她是曾经说过这么一茬,可这都是多久的事儿了,早已成了过眼云烟。如今的殿下还不是依旧冷如冰霜、近不得身?与那七公主简直没法比。
妍儿暗自嘀咕着,她一直都觉得七公主待她家主子才是真心实意的好,若不是有皇上赐婚这一说,她倒是盼着主子能寻个七公主那样知冷知热贴己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