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病房,听到里面你来我往的说话声,卢昊泽整了整微微凌乱的衣领,抹了抹头发,拿出手机对着镜面照了照。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淡定,一定要淡定,今天是个大好日子,不能哭,不能吓着他。可我就这么进去?空着手,不买束花什么的?
嘶,糟糕,见到他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欢迎回来?有点奇怪……
你怎么躺这么久?不妥不妥……
你什么时候醒的?哎,明知故问……
你感觉怎么……
“周阿姨,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忽然一道熟悉的清越声线飘进卢昊泽的耳中。
不管了!去他的心理建设,现在什么都比不上见到他!卢昊泽豁出去似的拉开了病房的门。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病房里的人,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病房,忽然变得鸦雀无声,目光和郑早春在空中相遇,卢昊泽的脑子里刷得一片空白。
其实郑早春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门口来人就很快转开了视线,他低头端详着手腕上的“表”,无比珍视地用另一只手来回抚摸。
“咳咳,”卢昊泽短路的大脑终于重新缓慢转起来,他走到床前站定,就几步路,但过度紧张的心绪差点没让他同手同脚。周阿姨见状和保姆小李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抱着孩子默默出了病房。
可怜卢昊泽完全不能理会周阿姨的良苦用心,他本来就够紧张的了,她们做什么都出去了?这样留他一个人面对早春岂不是更尴尬了?
“呃,你,你别以为我多紧张你,我花这么多钱救你完全是看在协议的份上,你,你可别误会了。”卢昊泽想把自己的舌头连根吃下去,这都说的是什么话啊……
“嗯,我不会误会的。”郑早春青白着脸回答道。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那份协议。
当郑早春第一次得知秋秋的存在时,他六神无主地跌跌撞撞跑出医院,站在大马路上,他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撇开医生匪夷所思的结论和他脸上鄙夷的表情,郑早春被一个字眼夺取了所有心神,孩子,一个孩子,一个和他的孩子。想到那个人,郑早春的心忽然踏实了许多,心又落回了肚子里。他从背包的夹层里翻出那张他把玩了很久,边角都打卷的名片。
“西岳区广通大厦……”郑早春辨认了一下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