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西注意到盖文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安的绞紧了,他摸了摸盖文的头,蹲下来和他对视:“没事的,你只要记住,你坐在庭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相,就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你。”
三号法庭
“能向陪审团和法官阁下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沈烈站起来,温和的问坐在证人席上的盖文。
盖文微微侧身,对着左手方的十二位陪审员们,有些局促道:“我是盖文·斯诺,我曾经是济世戒瘾中心的一位病人。”
“所以我可以这么理解吗,你曾经接受过被告尤辛·寇克所谓的治疗是吗?”沈烈走到他身边,指了指坐在被告席的尤辛,后者脸上竟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盖文点了点头:“三个月零十三天。”
沈烈道:“当你在尤辛创办的这个戒瘾中心接受治疗的时候,他们都会采用什么方法?”
盖文的目光错过沈烈的脸,看向了被告席的尤辛,沈烈能看见他眼睛里刻骨的仇恨和厌恶:“当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把我划分进了一个小分队,这个小分队隶属于一个小组,小组又隶属于一个大队。每个大队里只要有一个人不服从权威,全部人都要受罚。”
“第一个问题,”沈烈竖起食指,“‘权威’指的是谁?”
“他,”盖文指了指尤辛,“以及戒瘾中心里其他的一些医生。”
沈烈又伸出一根中指:“第二个问题,你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盖文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们会电击我们。”
沈烈放轻了声音:“能详细点说说吗?”
盖文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来回几次,方才道:“他会在我们身上扎上针,连接着一个仪器,他会问我们,是否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还会不会再犯,如果我们回答的不对,或者只是稍微慢了一点,就会受到严重的电击。”
沈烈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点开了投影仪,屏幕上放映着一台电击治疗仪,铁锈斑斑,看上去很是陈旧:“你能认出这台仪器吗?”
盖文点了点头:“这就是他用在我们身上的那台电击仪。”
沈烈转身对帕克法官和陪审团道;“这台电击仪器是警官们从济世戒瘾中心搜出来的。”
说完他又问道:“你知道被告一共用了多少次在你们身上吗?”
盖文摇了摇头:“我在戒瘾中心里属于还比较听话的那种,所以用在我身上也就是一两回,但是在别的不是那么听话的人身上,一个月十次都不算什么——”
话音未落,辩方律师加里就抢话道:“反对!传闻证据!”
帕克法官点了点头:“反对有效。”
“那我换个说法,”沈烈道,“你亲眼看见过多少次?”
盖文想了想:“至少十次。”
“同一个人吗?”
“两个人,”盖文喉头滚动了一下,“其中就有维萨。”
“维萨,”沈烈接着问道,“你是指受害者维萨·米德吗?”
“是的,”盖文点了点头,“他是我的朋友。”
“最后一个问题,”沈烈对他笑笑,“你知道尤辛创办的基金会吗?”
“听说过。”
“那你是否知道这个基金会的资金来源?”
“反对!”加里又站了起来,“这太荒谬了,证人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准确的知道偌大的一个基金会的资金链呢?”
沈烈似笑非笑的看着加里:“你十几岁的时候不知道基金会的资金运作,不代表别人十几岁的时候不知道。”
加里怒目而视:“你——”
“好了!”法官敲敲法锤,“反对无效,但是你们两个都给我注意场合和语言。”
沈烈道歉的很爽快:“抱歉。”
帕克法官看向盖文:“孩子,请回答检察官的问题。”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盖文把视线移到陪审团身上,勇敢的和他们每一个人对视,“但是在戒瘾中心里,被分成小组小队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我们的父母。而每个父母,都要给尤辛交钱。这个费用声称是慈善基金,一切都是自愿。但根本不是这样的。只要这个月你没有交钱,或者是你交的少,那我们,就会以各种各样的名义被进行单独的治疗,也就是变本加厉的电击。”
“所以说,”沈烈条理清晰的总结了一下,“在被告的戒瘾中心里,不只是你受到了残忍的折磨,还有其他很多人,包括受害者维萨·米德在内,对吗?”
盖文说的很用力也很坚定:“是的。”
“谢谢,”沈烈给了他一个做的很好的眼神,然后看向帕克法官,微微欠了欠身:“没有别的问题了。”
沈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还没有坐下,辩方律师加里就站了起来,系上了肚子前的西服纽扣:“盖文,你当初是因为什么疾病被送进去我当事人的戒瘾中心的?”
盖文看着他:“我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