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音捏紧拳头想要揍他一顿。
芯戎似是明白温阑绝对不会如他所愿,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爷爷把我叫的太老,算了,还是叔叔吧。”
温阑微笑着看他。
芯戎想要很有活力地搓搓下巴,结果摸到了一把花白的胡子,只得手指上移摸了摸满是褶子的鼻子,不好意思道,“老朽快赶得上三个你相加,叫哥哥有些不合适吧?”
连续自降sān_jí辈分,这个名字响当当的芯戎大师,和郦清妍想的得道高僧完全不一样。
“这么多小辈在场,莫再出丑了。你究竟让不让我进寺?”
芯戎叹气,“你带了这么多孩子过来,肯定没有好事。”话虽如此,人却从门上下来,依旧装模作样,“山路难行,寒寺虽简陋,还是让孩子们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吧。”
温阑摇头,“你真是一刻不装都不行。”
郦清妍开回看着二人,奇怪为什么温阑身边的总是怪人,而她本人看着却再正常不过。
穿过大门,行至寺里空旷的前院,院中央种着一棵参天的银杏树,不知得了多少年,粗壮得四人也未必合抱得了。银杏会让郦清妍想起一些不算美好的事情,眉心不由敛紧,她现在委实不太喜欢这种树。
目光一转,看到那蒋蛮正站在廊下,面色复杂地看着这边。郦清妍正跟在温阑身后,离芯戎不远,便问,“寺中似有其他客人?”
芯戎也看见蒋蛮了,语气倒是和善,“一个上山来求药的剑客,不打紧。话说你是温丫头的女儿吧?多年不见,都长这么高啦?”在他那一尘不染的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颗米纸包着的盐津梅子,递过来,捏着一把粗嘎苍老的嗓子,想要挤出一点慈眉善目的温和,“乖孩子,第一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吃颗糖吧。”
郦清妍:“……”
温阑一巴掌拍开芯戎,“我半年前才得的女儿,你几时见过她?”
芯戎老小孩儿一样,蹦哒着不服气道,“虽是没见过,却是眼熟的。这般如同从画上走下来的小姑娘,就算不认识,也得哄高兴了再说,你把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娃儿拐到狼窝,竟连肉也不肯投喂,瞧这一身的骨头架子……”
在芯戎的聒噪里,郦清妍忍不住开始怀疑,其实这家伙是个披着老人皮的年轻小流氓。
灵空寺委实远离人世了些,加上有这样一个为老不尊的住持坐镇,这寺庙修的不像普通佛寺那般规矩,钟楼鼓楼是有的,却不见天王殿,大约没有按照郦清妍所熟悉的布局来。芯戎直接将人领至会客堂,聆昐和清婕没有进去,芯戎身旁另一个白胡子僧人叫了两个短胳膊短腿的小和尚,带着她俩四处玩儿。郦清妍则没有这个待遇,乖乖跟着温阑进去,乖乖跟着坐在她身边,一脸的知书识礼。
“这次来不会久留,你应该从昆熳那处知道了我此来的目的,给或不给,要什么条件才给,你开个价吧。”茶都没来得及上,温阑便开口说明来意,连习惯了开门见山式谈话的郦清妍也止不住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温阑这哪里是来会见旧友,分明就是走谈判的过场,然后伸手明抢的架势。
“阿尼陀佛……”芯戎双手合十,沉声念了句佛,终于有点高僧的样子。“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那物本就凶煞,一直镇在灵空寺,若是能派上救人的用处,当然太好不过。温施主何谈条件与价码,有辱斯文,也玷污了佛门圣洁。”
温阑撑着腮帮,静静看着他废话。
郦清妍揭开茶杯盖儿拨了拨茶叶,心想这个芯戎虽然看着不正经了些,芯子的确是经过佛理洗涤,澄澈通明,不沾尘俗,之前自己对他的看法,太片面些了。
杯子抬至唇边,抿一口温阑一直称赞不已的灵空泉水沏出来的茶,能得她的眼的,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单是这茶香,已经对得起温阑对它的再三提及。
芯戎见温阑默不作声,一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的样子,合十的双手相互搓了搓,超脱凡尘的仙风道骨一瞬间没了影儿,换成双眼眯起舔着脸皮,眼睛里都快流出铜钱来,“所以,那什么,你准备给多少?”
“噗……”郦清妍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这个大师,真是,真是……
郦清妍满头挂汗,一时心中感慨,真真个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个大师和十二禤阁那个创始人,有的一拼。
和尚都过得俭朴,待在深山的更得节俭,郦清妍没忍住的这一下,浪费了一杯茶,把为了迎接温阑特地铺的地摊打湿了,还因为手抖,手上的杯子落到地上,摔碎了。
芯戎没说什么,他身旁的人眼里的埋怨却快化成实体。
原来叫清溪,后来因为犯了郦清妍名字中的清字,改为曲溪的大丫头忙上前,看到小主人的裙子没有打湿,才蹲身收拾杯盏碎片。郦清妍悻悻地绞了绞手绢,觉得有些待不下去了,起身行了礼,“大师与母亲聊吧,妍儿出去走走。”
第152章
香火不多, 弟子大多习武,干净古朴到凄凉的寺内环境,目不斜视管教良好的僧人, 以及安静到只听得见叽叽喳喳鸟叫声的空山静谧,让一路走一路看的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