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中呆了整整七天,沈醉与祁薄阳踏着满城尸骸走出的时候,面上虽然拭去了尘土,但原本整洁干净的衣衫,却不复原先衣色。
加上鬓发微乱,哪有平日半分出尘模样。
但除了他们,再没有人于这七天之内,走出古臧。
回首望去,焦黑中难见异色,七天的人间炼狱,饶是沈醉向来心智坚定,也有些说不出的感受。
当初事未起,他与祁薄阳就对宣识色的手段有了猜测,只是……
到底任凭他去,未曾相阻,甚至还有推波助澜之意。
不知何时,天上竟然落了瓢泼大雨,雨线密密如注,一扫残存烟尘。黯淡昏色之中,银丝接天连地,碧落幽冥,不过两端。
呼吸间,似有远方cao木清香,绕于鼻尖不去。
有人于雨中披发跣行,嚎啕大哭,声嘶力竭,捶胸忘形,欲癫欲狂。
若是这雨早下片刻……会否有所不同?
此次焚城之劫确为大悲寺所为,这一消息早已散出,一时之间,大悲寺声名剧降,与魔头无异。
加之宣识色身死,哪有功夫来平此声潮。
风满堂一众静候城外,见他们出得城来,撑伞备马,一行人便往昆仑赶回。
或是刚见过了人间惨象,心有余悸,一路竟无人多言,寂寂无声,只闭目静思。
日夜兼程之下,十日后,终至昆仑。
与大悲寺一战中所损的玄圃宫,已经大致清扫过一遍,虽然还有疏漏之处,不过细枝末节,可缓缓整改。有些弟子身死,还有更多的弟子受了伤,但当祁薄阳站在天庭之时,大多数人的脸上并无怨愤,脸容平静,俯身之时青袍曳地,峻挺如青山。
大悲寺弟子众多,散于大荒各处。
虽然宣识色临终前,已下令散了大悲寺,但除了极少换下缁衣过平常生活的弟子,也不乏焚身随宣识色而去,或是隐于暗处,伺机再出之人。
太虚道的与祚山极默契地将原来大悲寺的范围,一分为二,于各自范围内开始搜寻大悲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