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和弄筝则一脸惊喜地看着亭幽,“娘娘,真没想到皇上居然,居然……”
亭幽淡淡地玩了玩手上的镯子,“是有些意外。”
当天下午贤德妃于素华就亲自来了和曦宫,同亭幽交接了六宫之事,事无巨细,都细细同亭幽说了,毫无藏私。
“德妃娘娘还真是当得贤德二字。”弄筝待德妃走后道。
亭幽点了点弄筝的额头,“唉,你也该用些脑子了。”如果贤德妃今日来稍微露些不平之气,亭幽还会觉得她或许真如表面那般贤德,可如今她笑容满面,无懈可击,这样的人深藏不露,才最是有心机的,根本不知道她的刀子会捅到哪里。
次日一早,宫里嫔妃都涌来了和曦宫请安道喜,一派喜气洋洋。
连如今甚少出门的媛贵嫔也扶着个大肚子到了。
“有七个来月了吧,你大着肚子不方便,不必到本宫这儿请安,安心歇着才是。”亭幽取代了当初于贤妃的位置,自然也要负担起虚情假意的责任来。
媛贵嫔笑着起身道:“到娘娘这儿请安本是臣妾的本分,且太医也说了,要顺利生产也得多走走,姐姐便让我尽尽心吧。”
一句谦逊的话本没有什么,只是比照起先前于贤妃掌六宫事时,媛贵嫔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贤妃让她歇着,她二话不说应了,如今亭幽也免了她的礼数,她却不敢接,这不是明着说亭幽并非真心么?
这位媛贵嫔容貌、城府丝毫不逊于她人,亭幽觉得她真真是惹人嫌。
后宫孤寂,每日里多了些莺莺燕燕来唱戏,亭幽虽觉得吵闹,但偶尔也觉得有趣,觉着这贵妃当着也不错,一应份例添了不少,出行还有步撵,可算是威风八面了。
只是每日里ji毛蒜皮的事儿也多,这些女人平日里为了匹布也能闹上半日,真是让亭幽这个调停者头痛。
“请娘娘替臣妾作主,没得这般欺负人的,都是才人,怎么婷才人是娘娘宫里搬出去的,这樱桃在她手里又大又红,到了臣妾手里怎么就剩坏的、烂的了?”曾经的兰昭仪,如今的兰才人直面亭幽道,摆明了就说她偏心。
亭幽转了转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心里暗叹,这位兰才人到如今这般境地了还是不消停,大约这次又是被谁当枪使了。
春里进贡的樱桃本是稀罕物,又容易坏,等闲人是吃不着的,亭幽是个大方的,让内库南果房给各宫都送了些去。这里面有好有坏,怎么分配亭幽是不会亲自下细过问的。
兰才人失宠是定局,哪怕有四皇子,可如今也不在她跟前,况且皇子年幼,说句难听的话,四皇子同他宫里的宫女都比同兰才人来得亲,有时候见着兰才人,兰才人心急让四皇子同她亲热,反而惹得四皇子惧怕她,每回见了就哭闹。定熙帝便不大许兰才人见四皇子了。
如此,内侍跟红顶白是屡见不鲜,禁也禁不了的。
春日时鲜果子分下来时,大多数分得差了些的妃嫔也不过是自己默认了,闹了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过,还平白会被人刺一句,难道连果子也不曾吃过,这般眼皮子浅。
可兰才人素来是个泼皮又没脑子,她闹出来众人也觉得合情合理。
亭幽瞧了瞧弄筝,这些事儿是她在具体负责。
弄筝走了出来道:“这是内库南果房分的,宫里大小主子那么多,捡来捡去自然有碰损的。”弄筝是不屑兰才人的,她这般举动,不说各位主子,就是做奴婢的都瞧不上,况且当初兰才人陷害亭幽,虽然没得逞,但弄筝对她可没什么好印象。
“弄筝姐姐说的可不对,刚才我们才人已经说了,怎么婷才人那儿的果子就是好好儿的?”兰才人身边一个伶俐的丫头站了出来。
其实婷才人也好,兰才人也罢都是不受宠的,连宫里大晋封,定熙帝都将她二人忘了,可想一般,不料今日却比上了。
弄筝可受不得人说她不对,反嘴道:“你们怎么就看到婷才人那儿的果子了,又不是一个宫的?”
“我们才人去婷才人那儿做客看见的。”
“你都说是做客了,招待客人自然是捡好的出来。”弄筝得意地辩道。
那宫人脸色一变,含着讽刺道:“弄筝姐姐何苦这般为内库房的人辩解,咱们谁不知道内库房的小谢公公同你是什么关系?”
弄筝的脸色也变了,变得愤怒难看,“你说是什么关系?”
那宫人嘴角一挑,“不就是假夫妻么?怎么你做得出,还不许我们说?”
“你……”弄筝气得上前恨不能撕了那宫人的嘴。
“弄筝。”亭幽越听这话越不对,怎么又扯上了什么小谢公公。这位小谢公公亭幽是知道的,她新官上任三把火,换下贤德妃旧人的时候,这位小谢公公是弄筝推荐的。
弄筝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对亭幽道:“娘娘您别管,我倒要同她撕lu 撕lu ,怎么有这么冤枉人的。”
弄筝拧头对那宫人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可别在这里胡说造谣。”
亭幽是了解弄筝的,这丫头心高气傲,脾气又有些火爆,如今被人当众说她与太监对食,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所以也不再开口。
“看见的人多了,那r-i你们在西苑问幽亭外面私会,亲嘴咂舌的,当众叫媛贵嫔身边的荷彩姐姐看见了。”那宫人说得振振有词。
在座众人都是一惊,但听那宫人说得句句铿锵有声,都信了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