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嫔也笑着道:“昨儿早晨就听得喜鹊叫,臣妾便知道有喜事儿,还以为是……”芳嫔朝亭幽看了看,她是惠妃一派,如今惠妃倒了她也失了宠,心里恨着亭幽呢,“没想到却是贵嫔姐姐。”
“这进宫不到一年就能到正三品的,媛贵嫔可是第一人呢。”连素日少话的昭妃也赶来凑趣道。
谷心玉笑得有些疲惫,又朝亭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一笑越发显出亭幽的窘境来。
只是人的运气要是走了,什么麻烦事都会接踵而至。敬太后身子欠安,亭幽的小日子又来了,将她折腾得憔悴不已。
这回的小日子拖拖拉拉到了第九日上头才结束,亭幽越发觉得自己疲惫不堪,有时候照顾敬太后,她坐着都能睡着。也或者她实在需要一场病来结束。
是以,小日子刚结束,亭幽就让抱琴去请太医诊脉。
“娘娘,周太医来了。”
亭幽听了心里一沉,当朝太医里姓周的只有那一位,只不想却是他来替自己诊脉。“请周太医进来。”
太医院正周cao易低头走了进来,一旁随侍的小童递上衣箱后,周cao易从里面取出脉枕,亭幽将手搁了上去,抱琴取了一方手绢搭在亭幽的手腕上,周cao易这才坐下,将三指搭上亭幽的手腕。
亭幽心里暗忖,这位周太医想来自己是收买不了的,这事儿可就费些琢磨了。
良久后,周cao易示意亭幽换一只手。这期间他的眉头渐渐皱起来,端详着亭幽的脸色看了良久,最后才收起手。这一番诊脉足足用了一顿饭功夫。
亭幽收回手,状似不在意地问道:“周太医,我的身子可是有不妥?”
周太医躬了躬身子,低头斟酌道:“娘娘这是y-in虚,气血不足,又血滞而不畅,臣开个方子娘娘先吃两服药,看看药效,臣过些日子再来为娘娘诊脉。”
无论如何亭幽决定试试,y-in虚嘛,什么都可以扯上关系的,“周太医,这些日子我时常觉得疲惫,头晕眼花的,你看我这身子还可否侍候皇上?”
周太医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娘娘有些内亏,侍候皇上一事上并不着急,还是先调理好身子为要。”
这真是意外之喜了,“是,还请周太医开药,我想抄一份脉案于贤妃娘娘。”管她y-in虚还是内亏,反正是不适合侍寝就对了。
其实周太医也松了口大气,医者父母心,他一开始就想建议这位敬修仪暂缓侍寝的,但后宫争宠就好比战场征伐一般,他那样一说定是要得罪敬修仪的。周cao易思及定熙帝指明今后这位敬修仪由他负责诊脉,便知道这位身份不同,所以先才才支吾不言。
但这位娘娘确实是玲珑七巧心,周cao易总算少了为难。
亭幽实在没料到这位周太医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想来他写的脉案,定熙帝是不会多想其他的。或许自己真是有些内亏了,真得好好养养。
亭幽让弄筝将脉案送去于贤妃处,撤了自己的牌子。
这一番硬抗,虽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但至少心里好受些。亭幽有时候难免不无讽刺地想着,老祖宗对自己期望颇高,嘱咐颇多,连自己的那一桩“憾事”她只怕也是放任居多,就想着亭幽有了那件“憾事”,进宫后方能守着自己的心。老祖宗费尽心思,肯定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不争气,轻易就喜欢上了这个人。
从那夜定熙帝去了玉漱宫,亭幽的小日子接着来了,后来又撤了牌子,亭幽再没私下里见过定熙帝。往日的恩爱仿佛烟云般,很快就散尽了。
敬太后的身子越发不好,已经起不来床了,亭幽整日伺候在跟前,难免还是会在慈宁宫见到定熙帝。
“皇上金安。”亭幽从敬太后床头起身向定熙帝问安,也看见了他身后的媛贵嫔。
☆、第 34 章
虽说有了身孕,但还不显。谷心玉依然穿得雍容华贵,略施脂粉,少了进宫时那份清纯,多了丝华贵的妩媚,大约这几日过得极为顺遂,连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相比而言,亭幽如今一身湖水绿暗竹叶纹的窄袖宫裙,上门不带丝毫装束,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斜c-ha三枝玉簪而已。这般素净,在谷心玉跟前一站,倒仿佛成了丫头似的。
“太后今日精神可好些?”定熙帝问道。其实敬太后的病情,最清楚的当莫过于他,每回诊脉后周太医头一个禀报的肯定是定熙帝。
敬太后如今不过是拖日子罢了。
“今日清醒了不过一刻钟而已。”亭幽是眼瞧着敬太后从第一次见面的艳丽饱满转而成如今的蜡黄枯萎的。这等转变来得缓慢而隐蔽,只是不知怎么她的身子怎就亏损成了这般而不自知。
用周太医的话说,那是千里之堤毁于蚁xu`e。
亭幽也曾怀疑敬太后是否是被人下了什么药,也曾费劲心思将敬太后的脉案送到宫外,但实际上,敬太后的身子是真的无药可救了,也并非有人暗害。
定熙帝坐了片刻,屋子里无人敢言语,四周飘散着挥也挥不去的药味。
末了,亭幽送定熙帝出去,在台阶上,他停了停脚步,往亭幽看了看。亭幽能感觉到定熙帝的视线,但只低头不语,良久定熙帝才再次举步离开。
等亭幽再抬头时,迎来的是媛贵嫔回头的一笑,果真是百媚生。
敬太后身体欠安,自然是没什么可高兴的,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