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家主子和未来的新科状元吹捧一个脾气不好的糟老头子,跟在燕秦身后的常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在皇帝看过来的时候,他立刻闭紧了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以前燕秦为了和这两个人打好关系,每次都不会带常笑去。每次常笑来接燕秦的时候,也都是坐在车里头,根本不会和这两人碰见,所以算起来,这还是常笑第一次见到这爷孙两。
说实话,天底下有才华的人多了去了,他也不知道天子到底是看上了独孤家哪一点,但不管燕秦看重的是对方哪一点,只要是小皇帝看上的人,在明面上,他一定是要对人家客客气气的。
“常笑,出去候着。”常笑这一笑,倒是提醒了燕秦,有些事情两个人说说就好,常笑虽然值得信任,但知道的太多,对他和自己来说都没有好处。
常笑顺从地应了,帮着两个人关上房门,还顺带着给两个人放风,怕有什么外人来偷听。
燕秦先是问了几句独孤柳的情况:“待殿试之后,孤会安排去进大理寺,协助大理寺卿查这次的案子。”
独孤柳有几分不解:“离殿试还有一个月,一个的时间,足够大理寺卿处理完此次的舞弊案吧。”
这一次的科举舞弊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说不小是因为牵扯的考官俱是京城高官,特别是此次被针对的萧家,一个大家族全靠萧家嫡系这一支撑着,一旦出了事,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大理寺卿处理起这些人来便有几分棘手。
但说不大,是因为参与此处会试的考官也就那么些人,详细一点的查,也就是定罪轻重划分清楚一点,比起全国各地乡试这种大规模的科举舞弊案来说,它还真的不能称得上是个多大的案子。
燕秦反问他:“难道独孤就不觉得,萧远的举措实在不对劲吗?”
萧远那是什么人,大燕的三朝元老,换了三个皇帝,他已然身居高位,明明已经从萧家的家主位置上退了下来,可在偌大一个萧家,他仍然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萧老爷子。
前太子意外薨逝的那一年,萧寒山正好得了解元的功名,依着他的才学,再往上两步,拿下会元,再拿下一个新科状元,绝不是什么难事,可萧远一句话,便让孙子中断了大好的仕途。
三年前,萧远都能为了低调,让孙子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名,三年之后,却为了一个虚名,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
不仅如此,在他摆出证据的时候,萧远竟是想都不想就承认,试图以一己之力把这个罪名全部担了下来。
要是萧远咬死不承认,依着他的聪明才智,未尝没有可能找出能够自证清白的“证据”,可萧远不仅认了,还认得很是利落爽快。
这同他前两世记忆里的萧远可不一样,燕秦一开始还觉得是萧远年纪大了,可后头转念一想,前两世萧远比现在还老,他可没有觉得对方有半点老糊涂了的表现。
可若不是老糊涂了,萧远又怎么会如此冒进,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独孤柳迟疑片刻:“陛下的意思是,萧远的所作所为,同萧寒山的名次无关,而是因我而起。”
是的,燕秦他就是这么想的,独孤柳明明被老爷子教的这么优秀,独孤老爷子又是个有能耐左右天下的大儒。
按理来说,就算是受了那什么邓论的磋磨,在独孤柳一心入仕途的情况下,也不应该沦落到在小私塾做个教书先生。
“殿试的事情,独孤你用不着花那么多心思,与其浪费时间在准备殿试上面,你还是寻个时间和老爷子谈一谈,兴许能获得什么线索。”
殿试的题目,都是他亲自出的,能不能进三甲,三甲是谁,还不是他这个皇帝钦点的,一般的情况下,他是会考虑朝臣的意见。但今年的状元嘛,当然是他看谁最顺眼就选谁。
就算独孤柳发挥的不够好,他也不会让他掉出前三甲去。只要独孤柳想,他甚至可以提前给他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