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庸很郁闷,骑兵用得好好的,下马步战作甚?
在即将进入南军的火铳s,he程时,号角声响起,燕军突然停下了脚步。
战阵前排的燕军士卒,手持腰刀敲击着盾牌,发出一声又一声钝响。后排士卒用长枪猛击地面,每一次,都伴随着整齐的杀声。
肃杀的气氛从对峙的中心开始蔓延,两翼的喊杀声似乎距离很远。
无论手持盾牌长枪的燕军还是盛庸麾下中军,眼中只有对面的敌人。
火药爆炸声中,南军的火铳手开始s,he击。
哪怕燕军仍在s,he程之外,南军的将领们也顾不得了。
燕军身上的煞气让人心惊,不等正式交锋,部分南军士卒已开始脚软。
南军一轮火铳之后,趁着填装火药弹丸的间隙,燕军再次向前。
南军弩箭飞来,盾牌后的燕军用弓箭回击,并未给南军造成太大的杀伤。相反,越来越多的燕军在敌人的弓弩和火铳声中受伤倒下。
可燕军仍在向前。
盛庸的眼皮开始跳,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双方几乎能看清彼此面容时,燕军再次停下,这一次不再是威慑,而是真正的图穷匕见。
一支支足有六七尺长的木杆,突然从燕军阵中飞出,直入南军阵中。
铁钉横贯在杆头,钉末有逆钩,杆尾贯有长绳,掷出长杆的都是燕军中最强壮的猛士。
长杆或飞入南军阵中,或杀伤了南军的士兵,更有几支长杆竟然穿透了南军的盾牌!唯一的解释,军器局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用木头代替铜铁,肥了自己的荷包,却害了战场上的士兵。
无论如何,南军都被燕军这一手弄得有些懵。
见攻击有效,燕军汉子们高喝一声,拽紧杆末的绳索,猛地用力向后拉。
一时间,盾牌与南军齐飞。
众人反应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盾牌和刀牌手一起被拖走。
被拖走的的刀牌手也是愣了半晌,直到被拖入燕军阵中,看到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面孔和雪亮的刀光,艰难的握紧了腰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随即,燕军掷出更多的长杆。有凶猛之士,压根不惧弓弩和火铳的威力,直接端着长杆去勾南军的盾牌和刀牌手,几乎是一勾一个准。
反应过来的南军立刻拉住盾牌,抓住长杆,坚决不能被敌人拖走。
一个抓不住,两个一起上,两个不行,那就三个!
于是,在两翼将士刀剑齐飞,打生打死之时,双方中军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拔河比赛。
有南军被拉走的,也有燕军立扑的。
南军发s,he弓弩火铳,燕军用弓箭和长矛回击。
至于比赛的公平x_i,ng?
没人在乎。
毕竟,这场比赛的失败者要付出血和生命的代价。
盛庸和麾下将领目瞪口呆。
这是打仗?
从古至今,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一切的兵法谋略,在某个不按牌理出牌,又擅长发散x_i,ng思维的家伙掺一脚之后,都变得如此苍白。
燕王的奇袭,盛庸有办法应对。
步卒对战,南军也可以硬抗。
可眼前这样?盛庸流下了冷汗,明明之前的战斗还很“正常”,怎么到进攻中军突然变了?
区别对待搞歧视?
无论盛庸怎么想,总之,孟清和提出,沈瑄上报,经燕军众将润色,最后由燕王拍板通过的战略计划,在战场之上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甭管手段是不是高明,是不是上得了台面,只要能赢得胜利,朱棣统统不在乎!
拔河比赛进行到一半,燕军后方又响起了号角声,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由燕王亲自率领,猛冲盛庸的中军。
大军两翼被谭渊和朱能牵制,盛庸再调不出援军。
眼见朱棣冲了上来,锋利的长刀瞬间抹了几个刀牌手的脖子,盛庸中军顷刻间大乱。
沈瑄率领骑兵紧随燕王身后,手持长枪,恍如杀神。
见到他,南军压根不敢上前,如见到恶棍的善良市民,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燕王正砍得高兴,忽然发现敌人全都撒丫子奔了,一个不留,战场周围瞬间清空。
握着长刀,朱棣满脑袋问号,看到身后的沈瑄,顿时明白了。
“瑄儿。”
“卑职在。”
“战场这么大,何处不能砍人?离孤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