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贾瑚出来,贾珠掏出怀表一看,才发现他们竟然等了半个时辰,就是他先回家,再让人来接贾瑚,时间都是足够的。贾珠有些不高兴,就问贾瑚去哪里了,怎么一声不吭就去那么久。
腊月的京城,气温已经很低了,坐在马车里就是抱着手炉脚炉,坐久了也很冷的。贾瑚见贾珠等他不容易,就用带着点歉意的语气说,太子赏了他东西,他去东宫谢恩了,说了几句话就晚了。
贾珠一听贾瑚是去东宫谢恩,就没说什么了,心里有着隐隐的羡慕,他怎么没有这样的运气。
回家的路上,贾瑚一直在想那句奇怪的弹幕。当时,那个宫女是要去见太子,两人的见面纯属巧合,而且一句话都没有说,贾瑚觉得她的想法应该是真实的,不存在误解或者出现偏差的可能。
给太子请安的宫女是尹美人派来的,她心里想的娘娘,应该就是尹美人。可是太子是否会生病,尹美人怎么会知道的,贾瑚不信她是真的料事如神,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不过贾瑚就是怀疑尹美人和司徒衍还有司徒景的体弱多病有关,眼下也做不了什么。他没有任何证据支撑自己的观点,他能看透人内心的特异功能更是不能被外人知道,贾瑚陷入了苦恼之中。
最后,贾瑚说服自己,暂时不要去想这件事,过了年进宫再说,只要他能找到一丁点蛛丝马迹,剩下的事情,皇帝肯定很乐意自己去查,他有机会多观察七皇子好了,反正他也是常去东宫的。
回府后,贾瑚和贾珠先去史太君的院子给她请安,张氏和王氏也在那里,两人见到儿子都很惊奇。张氏是觉得贾瑚回来早了,而王氏却是觉得贾珠回来晚了,于是两人都是拉着儿子嘘寒问暖。
王氏摸着贾珠的手一片冰凉,而且又听说,他在宫外等了贾瑚半个时辰,马上就不依了,她指责贾瑚,身为兄长却不友爱兄弟,害得贾珠吹风受冻,“瑚哥儿,不是婶娘说你,你一向知道的,你珠兄弟生得弱,你既不能及时出来,为何不跟他说一声,让他巴巴地在风里等了你这么久,这要是冻出什么毛病来,可叫我怎么办?”王氏说得伤心欲绝,贾珠却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史太君历来偏心贾珠,见王氏说得在理也说贾瑚,说他做事不当心,不把弟弟放在心上。
张氏并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可她见王氏和史太君满口都是指责贾瑚的话,心里还是很不服。宫里什么地方,那是龙子凤孙住的,贾瑚和贾珠进宫当伴读,说白了就是伺候人的,哪有在家自在。要是主子有什么吩咐,有事立即去办,贾瑚怎么告诉贾珠,宫里的人是他随便就能叫得动的吗。
贾珠也是,等不到人就先回家,何必一直在宫外等着,便是不凑巧,他们先走了贾瑚出来了,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贾瑚在宫门那里等等就是,总比他一直干等要好,怎么就全是贾瑚的错了。
贾瑚见张氏气不过想要开口,伸手扯住她的衣袖,笑眯眯地说道:“老太太,孙儿不是故意让珠兄弟等的,而是刚放学那会子,太子殿下赏了孙儿福字,孙儿不敢耽搁,立即就去东宫谢恩了,这才误了时辰。在车上的时候,孙儿已经跟珠兄弟说了,还道了歉。”贾瑚说得有理有据,任谁也挑不出错处,而且他这么一说,倒像是贾珠不对了,哥哥都跟弟弟道歉了,他还向长辈告状。
果然,王氏闭嘴不说话了,只让人带贾珠回去换衣服、喝姜茶。史太君却是眼神一亮,惊诧道:“瑚哥儿,你说什么,太子殿下赏你福字了?”早些年,贾源和贾代善在的时候,贾家年年都有福字可拿,先是皇帝写的,后来便是太子写的,可是贾代善去了以后,贾家得到的福字,就是不知道哪位皇子写的了,贾瑚竟然能拿回太子殿下亲笔写的福字,由不得史太君不对他刮目相看。
而在王氏和元春母女眼中,则是同时有警惕的目光在闪烁,老太太这是要对长房另眼相待了。
其实,要说史太君的心思,绝对是偏向二房的,但这绝不意味着,她就盼着长房不好。到底是一家人,要是长房真的过得水深火热,不是反过来拖二房的后腿吗。史太君不过是看不得贾赦得了贾家的大半家业,贾政却是寥寥无几,想从贾赦手上挖点出来贴补二房,最好就是兄弟平分。
长房的子孙争气,史太君不可能不高兴,要是贾瑚在宫里混得好了,不是也能拉扯自家兄弟一把,简直就是两全其美。可要是贾珠在宫里过得好,她大概是不会想到让他拉扯贾瑚和贾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