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小七回了卧室,鹿钦原接着进书房,开了个视频会议。他不大露面,会议上也只与负责人视频,而他这边却能将所有在场人看得一清二楚。
视频里可以看到公司的众位高层,坐在中间的是一位气质出众的年轻人,眉眼间内敛沉静,不露一丝情绪,看着平平淡淡却又不容人忽视。这位就是张月集团的首席律师,同时,他也代理着张月集团的副总裁一职。
“最近底下有些人不安分,心思活络了许多,未眠你留点心,若谁想趁此机会摸鱼,不用客气,往严了办。”谁都听出话里的意思,叶醒自然也明白,他淡淡一笑:“自然。”
鹿钦原点了几个人名,敲打道:“有缘聚无缘散,信我的别怀疑,不信我的别犹豫,该滚的滚,我不拦你。趁我脾气还好,都给对方留点面子,别不知好歹,闹到最后只能是你没脸。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道理不比我懂得少,年纪比我大的也大有人在。敬你不是怕你,我当你是盘菜,可下不下筷子还两说。”
一通敲打下来,各人心情不同。叶醒态度不变,敷衍着笑道:“鹿总裁多心了,咱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说得鹿钦原也笑了。
开完视频会议,鹿钦原拆开成禹送的礼物,里面的人偶塑像果然是小七,是小七第一次扮作人鱼的模样,坐在一片贝壳里微微翘起鱼尾,周边点缀着泛着淡蓝色光晕的珍珠,他单手支着下巴有些俏皮的望着远方,一双浅灰色的眼眸雕刻的入木三分。
成禹的手艺可以说是出神入化,连小七脸上的朱彩纹身都描画的一分不差,可见是下足了功夫。
不知道是梦中还是现实,小七恍然间到了一片山岗,高岗之上一株梧桐孤单而立,树干已经枯朽腐烂,拦腰折断的树冠挂在残干上,被山风吹得咯吱作响。却有一只孤凤,绕着枯朽的梧桐徘徊不去,哀声嘶鸣。
他看到自己一身黑衣,眼覆黑绫,倚靠着梧桐树等待着,耳边一丝琴音悲悲戚戚的入耳,仿如饮泣,痛彻心扉。
在黑漆漆的世界里漫长的等待着,时间仿佛静止,那琴音却越来越悲伤,越来越令人难过,小七捂住耳朵却阻止不了琴音穿脑而过,浓郁的悲伤像难缠的怨灵,让他感到崩溃。
小七呜咽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抹脸上满是泪水,梦中的悲伤如影随形,让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扑簌簌往下滚,怎么也抹不干净。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失了控的水闸,小七只是睁着眼那泪水就自己往外淌,好像那泪水不是自己的一样。
其实他是一个胆小鬼,他怕死,怕得不愿意去结束自己。也怕自己在意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知道,现在走的每一步路,都在渐渐远离自己的初心。
一步错,步步错,即使初心未改,有些东西也再回不到当初。
自从见过那个人偶,小七最近总是做梦,同样一个梦同样的情景,反反复复出现在梦中,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醒来后一抹脸上泪水已经满面。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外面传来小虫的鸣唱,虽然只隔着窗户,却好像隔了很远。
身边的人大手霸道的横在腰间,做出保护的姿势将他圈在怀里,他一动,环着他的手臂便一紧,小七把耳朵贴在鹿钦原的心口,默默地数着: “一,二,三,四……”不知不觉睡着了。
即使如此也睡不安稳,一点动静便醒了,小七想起身被鹿钦原摁回去,逮着他的唇吮吻,略略沙哑的嗓音带着鼻音慵懒低沉:“陪我睡,外面下雨,别起了。”
小七抬起头往外看了眼,天空y-in沉沉的,细听雨声淅淅沥沥,果然是下雨了。便也躺回去,枕着鹿钦原的手臂,眯着眼养神,鹿钦原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边:“你最近睡得不好。”
“嗯,”小七闭着眼睛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能睡一会儿的。”
“啊!”身体忽然一下子旋转,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趴在鹿钦原身上,一抬头便对上鹿钦原微微含笑的眼。鹿钦原摁着小七的头贴在自己的心口位置说:“下雨天适合睡觉。”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那晚上一样,就差哼唱儿歌了。
虽然不愿,但是也没再拒绝,只是大睁着眼睛望着窗外飘着雨丝的天空,也不知过了多久,轻拍他肩膀的手停了下来,虚虚的搭在身上,小七抬起头看了看鹿钦原,头微微侧歪着睡得很熟,露出的脖颈优美白皙,小七慢慢探出手,五指成爪,卡在鹿钦原的喉咙上。
他的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五指尖削,曲起的时候犹如五根尖尖的银钩,稍稍用力便会穿透手下娇嫩的皮r_ou_,直破喉咙。小七没有用力,慢慢收回手,盯着鹿钦原的睡脸瞧了一会儿,仍旧耳朵贴在鹿钦原的心口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外面雨势渐大,伴着轰鸣声,响彻整个天际。这一场雨来得急,却缠绵不歇下了半天。
两人都是被饿醒的,迅速洗漱完下楼,扑鼻一阵饭香,一瞧,却十分热闹,连朱厌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身迷彩服,头上板寸贴着头皮冒着一层青茬,跟个刚出狱的劳改犯一样。
朱厌像是很久没吃饭一样,抱着个海大的碗,里面盛满烫好的鱼虾青菜狼吞虎咽,正吃得起劲。闵加抢到了小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