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是这样吗?...白肤的异邦人无法承受祖神的考验...他们抓捕祖神的子民...带着祖神的精灵...去往西方...继续!”
保罗也终于被送上圣坛。他安详的微笑着,在笑容中幸福的和自己的姐姐,还有兄弟布鲁诺住在一起,忘记了曾经的一切罪孽。接着无边的蚊群扑下,带给他永恒的安眠。
巫毒大祭司情不自禁的靠近蚊群,她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祖神的子民一路死亡,坠入大海,直到帆船行驶的尽头,那是另一片大陆。大陆上同样是温暖的阳光,宁静的水潭,还有永远温暖的丛林。祖神的子民们在那里被放下,戴着镣铐与枷锁,艰难的在田间忙碌,白肤人随意的切断他们的手足,割断他们的喉咙。然而,在祖神的子民之前,祖神的精灵们已经先一步出发,它们在水潭间无限的繁衍,然后飞翔向祖神允诺的远方。
“是吗,是这样吗?...白肤人带着祖神的子民...去往西方同样温暖的土地...祖神的精灵们也一同繁衍...不够,不够,我要看到更多!”
巫毒大祭司终于走上了圣坛。蚊群密集的环绕着她,如同温顺的宠物。
“我已经度过了九十个雨季,我的灵魂随时都将回归巫毒。就让我用自己的血液,去看清祖神预示的未来吧...”
巫毒大祭司喃喃自语着。她脱下法衣,露出干瘪和枯瘦的身体,然后毫不犹豫的挥动献祭的匕首,把自己的上身割的鲜血淋漓。
蚊群停顿了片刻,终于再次狂暴。它们像噬主的宠物,瞬间把大祭司覆盖。枯瘦的身体容纳着更少的血液,不到半分钟,巫毒大祭司就陷入了临死前的幻觉。
她看到蚊群在雨林中无限繁衍,然后飞向丛林深处。祖神的精灵飞过的地方,一切被永远的改变。无数的黄皮肤土著在反复的发热和痛苦中绝望倒下,白皮肤的异邦人也无法在这里久留。
只有祖神的子民们,只有黑皮肤的族裔,才能够真正扎下根来!他们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生生不息的繁衍着,在艰难中越发壮大,族群越来越昌盛,直到遥远希望的未来!
“是吗,是这样吗?...祖神的精灵永远改变了阳光下的土地,祖神的子民在土地上艰难的繁衍壮大!用我族血肉的牺牲,换来我族扎根的土地,和我族昌盛的未来,这就是祖神的庇佑!”
“原来是这样啊!祖神的应许之地,在西方...”
巫毒大祭司喃喃自语着,她面向西方的土地,脸上满是死前的宁静与满足。她微笑着,最后张开嘴,舔舐着祖神的精灵,就这样在祖神的预言中倒下,没留下任何的遗憾。在她身下,是保罗和其他水手干瘪的尸体。
看着巫毒大祭司最后的献祭,国王陷入了不敢置信的震惊和喜悦。
“大祭司完全疯了!这个可怕的老女人竟然献祭了自己!她终于死了!...我绝不允许再有这样一个大祭司出现,异邦人说的对,国王的权力不应该受到祭司团的干涉!我要改信仁慈的十字石柱天神!”
而在西方万里之外,朝阳刚刚从特斯科科湖上升起,点亮伟大的湖中之城特诺奇蒂特兰。在总祭司克察尔的恭敬陪伴下,一个异常苍老的老者从雄伟的大神庙中走出,皱着眉头看向了西北方。就在刚才,克察尔给他带来了蒂索克的死讯。
在遥远的山间营寨,修洛特看着东方的朝阳,轻轻的叹息。
现在,欧洲人应该已经到达了刚果,打开了潘多拉的魔匣。疟蚊和伊蚊会随着欧洲人的船队而来,飞往温暖炎热的美洲雨林,把现在人烟富盛的热带地区变成荒芜凶险的人间绝域。
1519年,当西班牙人第一次探索亚马逊河流域,那里还是水草丰茂,人烟繁盛的地方,无数的部落依靠热带富足的食物而生存着。
而一百年后,当英法的探险家再次到来之时,这里已经是荒无人烟的死域,印第安人消失不见。三分之二的白人探险者也死于路途中的疟疾和黄热病,不得不半途返回。
疟蚊带来必死的疟疾,伊蚊带来九死一生的黄热病和登革热。在这些非洲蚊子经过的地方,美洲的雨林被重新塑造,再也不适合印第安人和白人的居住!
从巴西热带雨林到亚马逊热带雨林,到南美洲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到中美洲巴拿马,尼加拉瓜,洪都拉斯,危地马拉,然后是古巴,海地,多米尼加,和加勒比诸群岛,乃至北美洲路易斯安那和佛罗里达!
所有热带雨林笼罩的地方,所有非洲蚊子飞舞的地方,疟疾、黄热病和登革热将会永远的在热带存在下去,再也不会离开。热带雨林中黄皮肤的同胞会无力而绝望的死去,印第安人再也无法繁衍壮大,他们甚至无法立足。
美洲的热带雨林将不再属于印第安人的家园,也不是白人繁衍的土地,那里将永远属于黑皮肤的族裔!即使再过三百年,白人的殖民者也只能蜷缩在热带洁净的城镇之内,把农田、山林和河流交给数以百倍的黑奴。
美洲的热带将被永远的改变,谁也无法阻挡,这,就是黑非洲祖神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