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速度很快,肖彻又正值毒发头疼欲裂双目失明,这么摔下去,当即就喷出一大口血。
他单手撑地,费劲站起来,却因为看不到而无法认路,只得随意选了个方向,一直往前跑。
追兵很快就跟上来,领头的正是肖宏本人。
他身后随着元竺元奎和一队三千营铁骑。
“都这种时候了,你以为自己逃得掉么?”肖宏望着钻进林子里每跑一段路就撞上树干的肖彻,声音冷硬。
听得是义父的声音,肖彻脊背僵了一下。
他以为,他们会安排别人来,却不想,竟然是老爷子亲自出手。
二十四年的精心栽培,就为了今日卸磨杀驴,果然好算计,每一颗棋子,以及所走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环环相扣,精妙完美到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细节,最后竟然都成了他的致命点。
这一局,他完败,输得毫无悬念。
前面三尺之外,是悬崖。
肖彻根据风声判断出来,不得不止步,回过头。
肖宏漠然地望着他,随后幽幽叹了口气,“原本,你会是新帝最有力的左膀右臂,可惜了,新帝身边容不得野心之人存在,所以,你必须死。”
肖彻不怕死,但他心有牵挂。
头疼到像要爆炸,冷汗大颗大颗从额头上滑下来,他无力地撑在松树上,“我可以死,但能不能,放了我的妻儿?”
他知道他们放过姜妙母子的希望很渺茫,但还是想在最后一刻争取一下。
肖宏冷笑,“忘了么?斩草除根,这是我当年给你上的第一课。”
说着,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来搭在弓弦上,一点一点拉满,对准肖彻的心脏方向。
……
姜妙先前被大受刺激的马儿带出去好远,因为没有控制惊马的经验,她只得学着肖彻的样子一咬牙往下跳,结果摔折了腿,脚踝和胳膊上多处擦伤,已经没办法站起来,她不得不拼着一口气往回爬,所过之处,原本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好不容易听到前头林子里有动静,她趴在灌木丛后,借着隐隐的雪光,就见肖彻被他们逼到了悬崖边上。
领头来追杀他的,正是老爷子肖宏。
老爷子这会儿已经拉满弓箭,箭心正对着肖彻。
肖彻刚好毒发,看不见,是最虚弱的时候,这一箭下去,不仅会重伤,还必定会落下悬崖。
“不要……唔……”姜妙刚出声,就有人从后面死死捂住她的嘴,力道很大,她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双眸瞪得大大的,最终眼睁睁看着肖宏那一箭破空而出刺中肖彻的心脏,他松开松树,身子往后一栽,整个人落下悬崖。
“唔……呜呜……呜呜呜……”姜妙出不了声,心口疼得像被千万根刺一块儿往上扎,马上就能死掉一样。
身后的人一个手刀劈下,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是谁,便直接晕了过去。
……
肖府。
姜妙走后,小宝就把自己的九连环收了起来,然后拉着青杏往外走。
青杏大惊,“小公子,太晚了,咱们不能出去。”
小宝哼道:“我才不出去呢!”
“那你是要嘘嘘吗?”青莲问。
小宝摇头,“不嘘嘘,躲起来。”
“躲起来?”青杏青莲两个对视一眼,青莲笑道,“小公子是不是想玩儿躲猫猫啦?”
小宝还是摇头,“不躲猫猫,就躲起来。”
青杏实在听不懂他说什么。
小宝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仍旧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却是朝着修慎院方向而去。
白天兵变的时候,修慎院的元竺元奎早就被老爷子调了出去,其他下人又没资格靠近修慎院,因此这会儿黑灯瞎火的,空无一人。
青杏想着,小公子应该是想来这边玩儿,就没多说什么,让青莲把灯点亮。
小宝忙又摇头,说不点灯,小胖手指了指青莲手里的灯笼,“用这个。”
“哦……”青莲似懂非懂的,但还是照做了,没点灯,只打着灯笼照亮前头的路。
进院后,小宝直奔肖彻的正屋,然后去往里间拔步床边,松开青杏的手,就往床榻前一蹲,然后歪着脑袋往里瞅。
“小公子在找什么?”青杏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
青莲把灯笼凑近,小宝的视线明亮起来,他吭哧吭哧爬了进去,费力抬手往床板上的某个凸起位置一按,就听得“轰隆隆”地一阵响之后,西墙边的多宝阁往旁边挪开,后面竟然有道门!
青杏大惊,“这……”
小宝又吭哧吭哧爬出来,拉着青杏的手要进去。
青莲犹豫道:“这是厂公的房间,会不会不太合适?”
青杏皱皱眉,“姑娘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看样子外头一定出事儿了,咱们帮不上忙,也绝不能拖后腿,就依着小公子的意思吧,先进去躲躲,否则咱俩手无缚鸡之力的,到时真有人冲进来,要带走小公子怎么办?”
这一说,青莲也慌了,“那就进去吧。”
三人进了密道门,身后沉重的石门马上又轰隆隆合上。
密道里是有光的,还很明亮,不止如此,通风貌似还不错,有房间有床,在殿内。
傅经纶眉头拧得死死的,显然就算是孙贵妃已经解释得很透彻,他仍旧不愿意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新身份。
傅经纬则是完全傻眼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傅经纶,“合着你管我叫哥,我还得管你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