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就这样心乱如麻的呆立许久,直到被迎面吹来的冷风惊醒。
他定了定神,梦游似的踉跄前行,不知不觉中回到家门前,望了望那片狼藉的废墟,猛然想起忘了问外公自己的房子为何被毁。
乔安转身望向来时的路,不想再回去打扰外公,便继续前行,穿过冷清的街道,一直走到凯兰迪尔医生的诊所门前才停下脚步。
乔安朝窗口望了望,依稀透出的灯光使他略感心安,登上台阶敲了敲门。
房门敞开,凯兰迪尔探头出来,一见是他顿时面露惊喜。
“乔安,你总算回来了,快进来坐!”
乔安走近熟悉的诊所,接过凯兰迪尔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傍晚才到家。”
“回来就好,趁着放假多陪陪泰尔先生,他一直在念叨你呢。”
“医生,我这么晚才来拜访您,其实是想打听一下外公的病情。”
乔安放下茶杯,忐忑地望着凯兰迪尔。
“您实话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治好我外公?”
“这……”
凯兰迪尔迟疑了许久,终于艰难地摇了摇头。
“乔安,你也学过医术,这个问题其实不必我来回答,你应该心里有数。”
“你外公的病……别说我无药可治,亚尔冈京谷地的大德鲁伊之前也来探望过他,就连维克托先生的医疗神术都无法彻底根除他的病根,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纵然早有思想准备,可是当乔安听他亲口说出这番话,就像听到死刑宣判,还是感到心头一片冰凉,眼前的世界变得无比灰暗。
凯兰迪尔见他脸色苍白眼泛泪光,本不忍再打击他,可是作为一名医生,职业道德要求他必须实话实说。
“乔安,想开点吧,人生在世,谁又能免于一死呢?你外公已经60多岁了,在咱们镇上算是顶长寿的老人,而且已经把你抚养成人,他老人家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牵挂?你就多陪陪他,让他安心度过这最后一段时光吧。”
乔安勉强点了下头,接着问凯兰迪尔:“医生,我外公在吃什么药?我想顺便帮他买一些。”
“其实泰尔先生现在吃不吃药都无所谓了,我曾想给他开点止痛药,老人家却很固执,非但拒绝吃药,还向我提出一个很……”凯兰迪尔斟酌了一下词句,“一个很荒唐的要求。”
乔安抬头看了医生一眼,平静地问:“他请你帮忙调配毒药?”
凯兰迪尔脸色变了变,轻轻点头。
“我拒绝了他的请求,因为我没有权利这样做,除非他的监护人也同意,所以这件事只能等你回来再谈。”
“我外公怎么说?”
“老人家听了我的话以后显得非常愤怒,不认同你这个小孩子可以当他的监护人,还说他的生命由他自己做主,没有人可以替他决定生死,哪怕唯一的亲人也不行。”
凯兰迪尔苦笑着起身,从试剂架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药瓶,转身递给乔安。
“这是你外公要求我帮他配制的东西,服用后就会陷入昏睡,毫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现在我把这药交给你,至于要不要给泰尔先生服用,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乔安伸出颤抖的手,接过药瓶,不敢多看一眼就塞进口袋。出于某种逃避心理,他主动换了一个话题。
“医生,还有一件事向您打听,关于我的房子……”
“这你算问对人了,你的房子被烧毁时,恰好我也在现场,可惜我去迟了一步,无法确认纵火烧屋的是不是那个古怪的外乡人。”
“外乡人?”乔安精神一振,“您指的是谁?他为何放火烧毁我的屋子?”
“这件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你别急,听我从头讲起。”
凯兰迪尔点燃烟斗,深深吸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在回忆什么。
“那是两周前的傍晚,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时间,我去你外公家里出诊,顺带给他送些吃的,当时泰尔先生的病情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勉强能拄着拐杖走动,心态也比现在乐观得多,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听得出来,他很想你,尽管嘴上不承认,其实心里一直在盼望你放假回来。”
乔安点了下头,期待医生继续说下去。
“我在你外公那里坐了大约半个钟头,留下药和食物就告辞了,下山的路上突然听见一声轰鸣,还看到一道火柱冲天而起,可把我下了一跳!”
“过了好一会儿,我看见火光越来越亮,就朝着起火的地方跑过去,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刚刚发生火灾的正是你的房子。”
乔安默不作声的听凯兰迪尔医生讲述,心头的疑问非但没有解除,反而越发加深。
从医生的描述来看,引发火灾的原因可能是一场大爆炸,然而自己的房子里没有储存任何易燃易爆的物品,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纵火。
可是,对方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是仇家找上门来?
乔安回想自己过往的经历,实在想不出谁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以至于干出这样的暴行。
“医生,您看到纵火者了吗?”
“这就不好说了。”
凯兰迪尔敲了敲烟斗,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况。
“当我赶到火灾现场的时候,首先看到你的房子被熊熊烈焰包围,当时我满脑子想的是救火,没有注意到附近还有别人,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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