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看他顶着被御史台弹劾奢靡的压力让李顺做的华容道竟然远不如市卖只二两银子的华容道夺睛有趣,自是特别生气。
“废物!”隆庆帝拍桌怒道:“都是废物!”
李顺冤枉死了,心说十块上等白玉雕的镶宝嵌金的华容道可不就得要这个钱吗?
无奈有理没地儿说,李顺只好跪下磕头道:“万岁爷息怒,臣愚昧!”
隆庆帝发一顿脾气,气顺了点,又看了一会儿匣子里的小人偶道:“你把朕赏皇子的华容道都换成甘回斋的这套。”
“这样对外说起来也算是朕与民同乐了!”
隆庆帝现虽只有五位皇子,但年节对宗室子弟也得赏,李顺本着多预备没错的想法赶紧打发人跑去铺子买了一百个来。
因为铺子头回上新华容道,张乙亲自在铺子里看着。
似莫非这种做惯了暗探的,进店来先东张西望一回,然后假装发现了新货,接着经历一番思想斗争买下四个,自不会招张乙疑心。
骆炳的管家演技比莫非还强,他当伙计的面数了一遍家里人口,也不招人眼的买了十个。
但这宫里太监的行事则完全是两样。李顺打发来买华容道的是他的徒弟王德。
王德因忙着回去给他师傅复命,到店便放下二百两银子,张口就要一百个新华容道。
王德的行为着实!把所有人都唬了一跳——二百两银子买孩子玩意?
正是节下,来铺子秤糖送礼的人很多。
京师人,不管穷富,生来都有一双厉害眼睛,而宫里的太监说话行事又特别有个性,王德当下立便被人认了出来——人群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铺子日常就有小太监来买糖和华容道,张乙此前便见过不少太监。
张乙反应挺快,但店里的人却为王德的行事所吸引,个个要看新华容道,而待看后,那家有余财的便就掏钱买了——有钱难买心头好。
一般男人,谁扛得住盔甲武器的诱惑?特别是在买得起的情况下!
京师街头有钱有闲的富贵人特别多,据说一片瓦掉下来砸死十个人,其中九个是衙内,余下一个则是衙内他叔。
故而甘回斋的新华容道卖的特别快,不过三天就全销完了。
有人想给东家施压,但等打听到铺主是翰林院谢编修后便都偃旗息鼓——没人会想不开的为了二两银子的玩意去招惹翰林,特别是在对方完全占理的情况下。
会连累爹娘祖宗被天下士林给骂死的!
红枣可不知道她公公的翰林身份无形中便给她挡了许多麻烦。
她正对着显正拿回来的六百两银子乐得眉开眼笑——府城的华容道跟京师一样也只三天销完。
人偶华容道虽说做起来费工,红枣心说:但利润也是以一当百,还是合算的。
她看冬节是不是能再出一批货。
“做这个华容道不容易,”乐够了,红枣方道:“这段时间显正、陆虎、树林、谷雨、晓喜、晓乐、显荣、振理、怀瑾、绎心都辛苦了。”
“芙蓉,这桌上的银子你拿一百两出来,与他们一人十两。”
她公公拿回来的英雄小像只是二维人设。
显荣、振理几个人在此基础上构建出完整的三维人偶,然后再由陆虎帮忙打样,树林、谷雨、晓喜、晓乐、怀瑾、绎心负责她和谢尚名下六个庄子的量产、质控,最后再由显正、张乙负责销售。
新华容道!从出样、上色到量产、发货、售卖离不开这十一个人的齐心尽力。
大过节的红枣觉得有必要发个红包鼓舞一下士气。
“再拿五百两给显荣。”
“显荣,”红枣吩咐道:“你记得在节前把六个庄子的工钱都分下去!”
谢尚看红枣眨眼便把六百两使得一两不剩,忍不住笑道:“红枣,你也辛苦一场,竟就不给自己留点?”
红枣笑道:“大爷有所不知。为了做这八百个华容道,六个庄子的人自三月起就开始忙碌,现既然卖了钱,又是大节下的,倒是把他们的钱先算给他们。”
“横竖我现又不等银子使,而京里的钱也不会长腿跑,不过迟两天罢了——如此我还能落个贤良名儿,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谢尚点头道:“红枣,你说的不错。但就少说了一样。”
谢尚笑道:“你少说了你还能无债一身亲!”
红枣闻言也是忍俊不禁,鼓掌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谢尚也!”
“哈哈——”谢尚再忍不住,大笑出声。
夜来回到前院房卧室,谢尚方才问显荣:“你们都什么时候知道大奶奶做这新华容道的,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显荣赶紧跪下道:“今年二月,大爷收到老爷的信后。大奶奶说她手底下没人能画这三国将士塑像图,让陆虎来问小人会不会画,小人就说会画!”
谢尚奇道:“你怎么会画?我都不会!”
显荣尴尬道:“大爷,您忘了,小人替您代笔过泥人。”
听显荣这么一说谢尚方想起刚结亲时他送红枣的泥人……
显荣又道:“然后大奶奶便说画这个将军塑像是为了给大爷做寿礼,让小人们都先别告诉大爷!”
谢尚挥手道:“行了,起来吧,我不过是白问一声。”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都先悄悄告诉我一声,只别叫大奶奶知道就行!”
显荣……
擦一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