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虎急得用力挠头,心说刚刚还记得那名的,咋跑了几步就给跑忘了?
“纳名礼和问名礼!”李桃花插言道:“陆虎,洪媒婆说的可是这两个礼?”
“是,是!”陆虎如蒙大赦地连连点头道:“就是姑太太说的这两个礼!”
“哥!”李桃花激动的声音都尖利了:“你还不赶紧瞧瞧去?”
行到庄前,李满囤方明白了陆虎说的好多人是啥意思——庄子门外立着的洪媒婆身后还停了两辆车,两辆车的周围各立了五六个青衣人和一头大青骡子。而车后更是围了好几十个看热闹的人,其中好几个还是高庄村前村的年轻后生。
这谢家,李满囤心说:下礼的阵仗可真大啊!
其实谢家今儿就只来了两辆礼车。礼车上也没贴大红喜字。但因为拉车骡子的脑袋上都顶了族新的红绸花,赶车的车夫和跟车的八个小厮都是一身全新的青衣,腰间也都扎着红布绸子,故而这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办喜事。
礼车由云氏的陪房周旺领着。自前天他媳妇莫名接了尚哥儿院子里的管事后,他昨儿也是一步登天,被谢福找去见大爷,然后接了这尚哥儿婚事的管事职务。
当陪房十几年头,却是头回在大爷跟前露脸——周旺不禁似千里马见到了伯乐一般激动,心中更是决意要将这桩婚事办好,以便能入了大爷的眼,从此飞黄腾达。
办喜事历来就讲究个双来双去。因有两辆礼车的缘故,洪媒婆今儿就没有坐车——她骑了头大青骡子搁车前引路,周旺也骑了骡子在旁边陪着。
六月十九是个佛日。东街城隍庙每年从六月十三起就要摆戏台敬神。
今年为着!着正月灯会踩死了人的缘故,现庙门口的戏台虽说不给摆了,但庙里敬神的法事还是依旧,故而这几天早晌进庙烧香的信男善女还是络绎不绝。
早起周旺看东街人多,担心礼车难走,便就去请了谢福帮忙——谢府四面临街,东南西北都各有好几个门,但长房嫡孙娶媳妇的礼车必须照规矩从东街大门进出。
如此,谢福便集了二十来个护院拿了长棍帮着开路,于是整个东街立刻就炸了——谢家大房娶媳妇的消息以比城隍庙里法事的钟鼓声还快地速度迅速地传到了街面上所有人的耳朵里,然后本来在路边铺子的人也都一窝蜂地拥到街面挨挨挤挤地围着礼车一边忽远忽近的跟着一边跟看戏似地跟身边的熟人或者根本就是一样的路人打听议论。
城里闲人多,偏现今城隍庙门口的戏台又不给开,所以街上那一众的好事之徒便就跟在车后瞧热闹一直瞧到了北城门口——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的半城人都知道了谢家大房要娶媳妇的消息。
礼车出城后,跟着瞧热闹的城里人算是渐渐少了,但四下里围拢来的庄户人却又是多了,故而一路走到离城十二三里的桂庄,车后还跟了好几十号闲人。
“恭喜李老爷,贺喜李老爷,大喜啊,大喜!”
李满囤一露面,人群中央的洪媒婆就跟唱戏似的又是拱手,又是万福地给李满囤道喜。
刚骑骡游街时,洪媒婆没少听路边人打听她、议论她、羡慕她、惊讶她,故而她现在也是死命地给周围人显摆她的能耐。
洪媒婆一身原就是红衣绿裙头插花的喜庆打扮,现她连说带唱地把贺喜话一抛,别说正中红心的李满囤老爷了,就是那走在最后离她最远的陆虎都情不自禁地裂开大嘴,傻笑了起来!
李满囤原就是一个爱面子的人,现在周围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之下,听到洪媒婆如此喜气洋洋地恭贺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同喜同喜!洪媒婆,今儿早起我听到喜鹊叫,便就知有好事上门!”
“可不就是好事!”洪媒婆立刻接道:“李老爷,我今儿受谢大奶奶托请给她长子提亲来了!”
“那里边说吧!”李满囤把洪媒婆往庄里请。
“对,里边说!”洪媒婆答应着,然后回头说道:“周管事,麻烦你让人把车给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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