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点了点头,“再让人好好查查宁王,尤其是他和宫中那个贤妃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这世间善于隐忍的人,从来不少啊!尤其野心甚具之人,所求越多,也就越能忍。”
沈钺感叹完,嘴角却是浅浅一勾,“不过……若是真的,夏大将军想要的出师有名,倒是容易多了。”
夏延风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当下便也是双眸一亮,“我立马让人去办。”说着,便是快步而去。
沈钺回过头却见叶辛夷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愁云惨雾的模样,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叶辛夷轻轻摇了摇头,眸色却有些恍惚,“只是突然想起,那年永王谋反,牵连者过万……你说,应该不可能的吧?永王与宁王的母妃据说是亲姐妹,他们兄弟感情最是要好,还有顾家……明威将军顾文选,与宁王那是自小的交情……他当初为他们求了情的,还被陛下狠狠斥责了一番……”
叶辛夷的手紧紧抠在沈钺的手背上,一双眼紧紧盯着沈钺,脸色微白,语调急切,音量更是不自觉地拔高,不知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心安的回答,还是为了说服她自己。
沈钺压在心中许久的疑虑一瞬间尽数冒了头,早前叶辛夷对相思的有些表现便有些情理不通,加之她还是小姑娘时,他便疑心过她与顾欢有关,可是他查过,她却与顾欢没有一丝交集。可是她此时又为何……
沈钺的沉默让叶辛夷陡然警觉,她一瞬敛下眸子,果然瞧见沈钺眯眼看着她,眼底隐隐透出两分探究的锐光。
叶辛夷双瞳一缩,下一瞬,便是轻轻松开了紧抠在他手背上的手,“我有些害怕……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宁王该是多么可怕的人……”
她说这话时,不由自主地转开头,避过了沈钺的视线。
沈钺倒也随之深敛了眸光,她说是害怕,那就是害怕吧,虽然她确实是害怕,却远远不止害怕。
可他,不想逼她,哪怕他可以确定,她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他。哪怕他们如今这样的两心相契,她居然还有事情瞒着他,这让他有些难过,也有些不安,可是,他还是不忍逼她。
他的手背被她方才的动作掐出了红痕,她却根本没有留意到……
沈钺黯下双眸,嗓音亦是低喑下来,“若果真如我所想的那般,只怕不只是永王,就是隋王之死,太子谋反怕也与他脱不开关系。”
叶辛夷听得心口一震,转头惊望向沈钺,却又克制不住乍然而起的心虚,目光与他一触,便是匆匆躲开。
沈钺上前一步,不顾她的退却,将她的手如往常一般紧紧抓在手里,好似半点儿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一般,面无异色地与她商量起正事儿道,“不过方才你提起顾家,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或许……她该知道些什么。”
叶辛夷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相思?”
沈钺点了点头,她果真懂他。
叶辛夷却是蹙紧眉心道,“可是……她会告诉你吗?”
当日,因着她,沈钺和相思闹得很不愉快,相思的意思怕是老死不相往来。
这世间,由爱生恨的事儿自来都是屡见不鲜。
“相思这一辈子执念的就是为了顾欢报仇,她是个聪明的,方才你怀疑的那些,她未必没有察觉,若是她疑心了宁王,甚至是朱景雩,那一定会有转机。”沈钺眼神沉定,闪烁着一种坚不可摧的力量。
“我会亲笔去信,寻个妥帖的人去办这件事儿。”
“只是……咱们在南越的事儿得尽早了结了。”
叶辛夷点了点头。
沈钺便说要去安排一下南越的事儿,既然要尽早了结,很多原本可以慢慢来的事儿都要加紧了,确实有许多要安排的。
叶辛夷心里有些不安,直到见沈钺出去没一会儿便回来了,而且神色也是如常,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自欺欺人地想道,他应该是没有察觉吧?就算是有所怀疑,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她不说,谁能想得到?永远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这么想着,好像一切当真跟往日没什么两样,可夜里叶辛夷却做了噩梦。
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噩梦了,哪怕是前些日子沈钺命在旦夕时,她偶尔睡着,也从没有陷入过这样的梦魇之中。
随着一声惊叫,她从梦中惊醒时,圆睁着双眼死死瞪着暗夜之中的低矮屋顶,胸口极速起伏着,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了?做噩梦了?”身边一声轻问,她愣愣转过头,撞进一双即便在暗夜之中仍然好似荡漾着星海,能够为她涤尽这世间一切罪恶与阴暗,为她照亮前路的眼睛。
这一问,这一双眼,将她从空茫虚无的某一处拉扯了回来,她好似又活了过来,一个反身,她扑进了他怀里,手臂紧紧缠绕在他颈项上,脸深埋在他胸口,纤弱的身子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沈钺愣了愣,她在自己怀里抖着,他的心也好似被什么掐着,揪疼得厉害。
连忙伸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不怕不怕哦,只是个梦而已。我在这儿呢,欢欢儿不什么都不用怕。”
没有问她梦见了什么,没有多说一句别的,他只是紧紧抱着她汗湿颤抖的身子,一边轻轻拍着她,一边说着让她别怕。
叶辛夷在他的怀抱和安抚中,渐渐平息下来,没一会儿又沉沉睡了过去,只是一双手却是紧紧抓在他的衣襟上,他稍稍一动,就能惹得她不安地瑟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