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骂把个夜连绵也给骂进去了,已经被赶回西院儿去住的她,今日也失去了陪坐在老夫人身边的资格,只能退下来同穆氏和夜清眉坐在一起。
这本来就让她很郁闷,眼下再听老太太这个骂,立即就急了眼——“又是你们连累我!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啊?从小不养我也就罢了,长大了为什么还要把你们的错也一并算到我头上?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样的娘,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吗?一个夜温言而已,你三番五次的闹,可就像祖母说的,她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好端端的在家里坐着呢,你没完没了地闹腾什么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是不是二叔一家全都死了你才高兴?可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们死?他们是在给谁偿命啊?”
夜连绵骂起人来那是不管不顾,多难听的话都往外说。什么穆氏不要脸,就知道关起门来生孩子,甚至还说——“父亲在外镇守边关,一年到头也不在家里住多少日子,可只要一回来就钻到你屋里去,连我们这些子女都不愿意见,只管与你亲热。白天黑夜没完没了,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光你想丈夫,我们还想父亲呢!穆千秋你好意思吗你?”
夜连绵的话说得熙春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还翻着眼珠子说了句:“那是大老爷跟大夫人夫妻感情好,要不那孩子怎么能一个接一个地生出来呢!”
穆氏被这些话气得眼前发黑,胃也跟着疼了起来。
夜清眉赶紧将人扶住,同时也瞪向熙春:“当家主母既然强调规矩,那就请这位姨娘给当家主母些颜面,不该说的话别说。你就是个妾,妾就是奴婢,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发卖掉的。你一个妾室姨娘,谁给你的资格在堂上多言?”
夜清眉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性子也平平和和,这冷不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到是把屋里人都吓了一跳。熙春也不敢吱声了,萧氏想说点什么也咽了回去,还以心里反复地劝说自己,当家主母不可以跟小辈计较,会失了身份。
却只有夜连绵不依不饶,又揪着穆氏生出夜温言这个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穆氏心灰意冷,对这个女儿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以前心里有的那些愧疚,也随着夜连绵一次又一次的作妖而渐渐消减。
只是心里总会想,如果这个女儿从小不被抱到老夫人那里去该有多好,当初老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抱走她一个女儿呢?就是为了养成这样故意来恶心她吗?
她不想跟夜连绵说话,只捂着累缓解疼痛,面对老夫人的指责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实在没得说,夜温言没死是事实,不管是腊月初二还是腊月十五,她都没死。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没死的,所以她就没有立场跟二房算死帐。
可她心里明白,腊月十五也就罢了,是那孩子命大本事也大。可腊月初二这口气该如何咽下去呢?或许永远都咽不下去吧!既然不能立即清算,那就得等机会,一旦机会来了,就算拼着一死,她也要给死去的女儿把仇给报了。
夜清眉见母亲脸色不好,就扶着她说:“我们回去吧!”
萧氏这时却又往前走了两步,冲着穆氏行了个礼,“大嫂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再给你赔个不是。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不管是那场婚事,还是腊月十五的事,我都给大嫂道歉。只求大嫂能消气,今后咱们能心平气和地过日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后我们好好相处,我保证一定对四姑娘好,一定不会亏着她。大嫂的儿女也永远都是一品将军府的嫡子嫡女,将来成婚嫁娶,公中所有东西肯定都是可着他们的来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就提醒萧氏:“府里也不是只有一个四姑娘,还有你身边的五姑娘。你是嫡母,要有气度,苛待庶出那是小门户才会做的事。我们这样的家族要是被传出苛待庶女的话,那可是要让人笑话的。不只家里面上不好看,就连你那嫁出去的女儿也要被人嗤笑。”
萧氏赶紧回过身,听话地点头:“媳妇都记得了,一定谨遵母亲教诲。”
穆氏听不下去她们惺惺作态,起身要走,却不等迈过门槛呢,就见有个大丫鬟匆匆往这边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