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是答应他们!”王应麟试探着问道。
“答应他们,今晚便拟旨急送京师。”赵昺冷笑着道。
“陛下,是不是太过草率了!”林之武见陛下如此果决,却犹豫了。
“哼,朕答应了,他们这一拳就打到空处,那时恐怕为难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了!”赵昺轻笑着道。
“陛下所言不错,这就如行军打仗一般,在扬州陛下将大军暗遣江南,独留一支偏师围城,但是敌军却不敢妄动。”倪亮接言道。
“不错,他们以为陛下绝不会答应此事,那么他们就可兴风作浪,煽动民意。而陛下答应下来,他们所有后手皆成空。且因为此事必然会在和议中为敌所利用,危及我朝利益,必然会受到有识之士的声讨。”陈识时点头称是道。
“好,吾也赞成!”王应麟也点头道。
“现在推行‘一体纳税’受阻,皆是因为官绅一体,以致敢于对抗朝廷。而官员推行此法也是消极,稍遇挫折便退缩,以致难以执行。”林之武在地方,自然清楚事实真相。
“这些恶绅不明大体,简直就是在吸朝廷的血,肥自己的身,留之何用。凡是抗税者先罢了其功名,再不缴纳收起田产,再不必缴纳田税。”赵昺言道。
“陛下,士绅乃是我朝的根本,教化民众,启发民智,维护大统皆需他们出力,且我朝立国以来皆予以厚待,免其田税钱粮。陛下骤然取消,他们也一时难以接受,有所抗拒便也难免!”王应麟想想言道。
“王相所言不妥。”赵昺摆手道,“当年蒙元占据江南之时,夺其产,占其宅,服徭役、缴田赋,他们怎生不抗缴。而今朕领兵恢复江南,发还被占田地,他们却不知感恩,反而借官绅的身份敛财,使得国家税赋流矢,这等恶绅留之何用!”
众人听了默然,因为他们皆明白官绅可以享受免徭役赋税制度,不但官绅不用当差纳粮,包括他们的老婆孩子、家奴侍女也不用,甚至挂靠在他家的土地也不用缴税。就是说即使不是官绅,只要把土地甚至自己挂靠在官绅名下,也不用当差纳粮了。
当然,这不是白挂的,需要向官绅缴纳一笔费用,虽然费用远低于朝廷税收,但却肥了官绅,只挂个名就让官绅赚得盆满钵满,而且是官绅与平民“互利双赢”。从而将赋税转嫁于其他百姓,结果是富者愈富,穷者恒穷,富官绅穷皇帝。
若纵容这样的局面发展下去,必然是愈演愈烈,从而使税收有限,国库空虚,自耕农破产,以至于国家没钱治河、没钱赈灾、没钱打仗,引发官府与贫困百姓间的矛盾。而皇帝正是看到了其中的危机,深知此事贻害无穷,新政中断然取消了官绅不当差不纳粮的特权,彻底把官绅的财路给断了,虽然得罪了全部官绅,但是必然会使国家财政丰润起来。
可是如此做也定然得罪了天下的士绅和官员,让他们不由的为陛下的决定担心,而更担心的是陛下一怒之下改弦易辙,不再维持士大夫治国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