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性太重了。”
落月商坊的马车驶入苏州城,在马车里,宋乞丐皱着眉头,对沈秋说:
“这江湖事,单靠杀人是解决不了的,你师父没教过你吗?杀人,那是迫不得已的最后手段。”
沈秋没有回答。
他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又开口问道:
“宋叔,在这隐楼能得到消息吗?”
“应该是可以的。”
宋乞丐抓着葫芦,对沈秋说:
“我丐帮最近几年才开始贩卖江湖情报,胜在量大,事无巨细,但层次不高,而隐楼早年间就开始做这行买卖了。
我之前去洛阳拜访大龙头,听他说,这隐楼卖消息的传统,已经有数百年了,眼下这个江湖,就是在隐楼眼皮底下发展的。
若是他们那里也没有消息,那这事可就真不是我等能管的了。”
沈秋皱着眉头,问到:
“这隐楼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听青青说,江湖榜也是他们制的?”
“是。”
宋乞丐年纪大了,这一路行来有些疲乏,便摇头晃脑的解释到: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这些,但我年岁大点,是经历过的,江湖榜自正定十年那场武林大会后出现,真是引发了一场腥风血雨。
行走江湖的人,本就是求名求利,大家谁也不服谁,隐楼弄出一个江湖榜,又大肆宣传,在被江湖豪侠们认可之后,那一场风波就酝酿起来。”
老乞丐哼了一声,他说:
“12天榜,24地榜还好些,能上天地两榜的,都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大门大派,纵使心有不服,行事也有章法。
但72人榜就不一样了,绿林好汉,乃至朝廷鹰犬,魔道中人,都以上榜为荣。
而这隐楼做事,也讲求公正,凡人榜之人,自有上榜理由,大家都是服气的。
但沈秋啊,人榜一共就72个位置,多少人在争抢?”
老乞丐闭着眼睛,似乎回忆起了往年之事,他轻声说:
“从江湖榜发布到现在,天地两榜定位几乎不变,但人榜三月修订一次,每一次公布的72人都有变化。
那些被挤下榜去的江湖客,幸运点的还能东山再起,但大部分都死在了刀光剑影的争雄里。
我就说两件事吧。”
宋乞丐的手指点在自己的棍子上,对用心倾听的沈秋说:
“正定十三年,前任武林盟主陆文山独子,江湖少侠陆归藏守孝期满,初入江湖。
3月之内败尽江湖豪客四十三人,从寂寂无名,一路杀穿人榜,直登地榜前十,一时间江湖云动。
威不威风?煞不煞气?但死在他手下的三十多名江湖客又有谁去关注?”
宋乞丐的语调提起,他说:
“时至今日,归藏山庄几乎每月都有刺客,或试图踩着陆归藏上位的江湖客登门,都是那些死在陆归藏手中的江湖人的亲朋好友。
那可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但已过了十年,那些人的恨,可曾消弭?
陆归藏少年天才,正值壮年,却为何要隐居起来,你好好想想其中缘由。”
沈秋点了点头。
宋乞丐又说到:
“正定十七年,三月惊蛰,剑君刘卓然时年十七岁岁,携古剑凌虚拜访南海清薇,自那之后,2个月的时间,三十七位江湖高手死在剑君剑下。
那刘卓然一路踩着人头登上地榜第三,又是一个陆归藏,其行事风格比陆归藏在柜台前,宋乞丐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牌,放在柜台,那柜台后的中年人看一眼,便点了点头,做个了手势。
宋乞丐示意沈秋将箱子放在地上,便有伙计上前查看,沈秋抗的很费力的箱子,那青衣伙计单手提着就走。
是个高手!
“黄金百两,出手阔绰。”
那柜台后的中年人呵呵笑着,捻须问到:
“两位客官是求取信息?还是要悬红干湿活?”
“信息。”
宋乞丐说了一句,那中年人便从柜台里取出一把铜钥匙,递给老乞丐,轻声说:
“天字七号房。”
宋乞丐接过钥匙,便朝着楼上走去,沈秋跟在身后,他低声问到:
“这隐楼还接杀人的活?业务倒是广泛的紧。”
“自然是接的。”
老乞丐回答说:
“但隐楼只接对寻常人的湿活,从不涉及武林高层暗杀,那是五行门的买卖,隐楼也不想坏了规矩。”
“寻常人?”
沈秋眨了眨眼睛,他问到:
“这两朝国主,达官显贵也是寻常人吗?”
“是,隐楼还杀过皇帝呢。”
老乞丐头也不回的说:
“百多年前,大楚16任和21任皇帝死因奇诡,大概都是隐楼的手笔吧,不过在大楚江山亡故后,隐楼就少有暗杀王室的举动了。
反倒是五行门接了这些活,多的就不要问了,你若对这些江湖往事有兴趣,这事情了了,听我与你慢慢说。”
两人上了三楼,此地颇为清静,来往来的伙计都没有。
宋乞丐用钥匙开了天字七号房的门,带着沈秋走了进去,这房间里昏昏沉沉的,还有股似是檀香的味道,没有窗户,也不点蜡烛。
中央隔着一层珠帘,在两人身前,隐有个人背对着他们坐着,似乎在阅读一些书籍。
老乞丐坐在椅子上,他直截了当的问到:
“苏州附近,这女子失踪的事,是不是五行门做的?”
“是。”
那背对着两人的人翻了一页书,轻声回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