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捕神虽逮捕了此人,却在老奴这里为他开脱求情,言及若于岳能铸剑成功,陛下是否免了此人死罪?”
曹正淳语气最后试探。
陈希象眸露沉思,回忆于岳的人生,也知道曹正淳所言属实。
这是一个武松类的人。
不过,于岳比武松要好多了。
他于举刀屠杀家最后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关键时刻恢复了理智,然后幡然醒悟,后悔不已。
而且他此后因此漂泊江湖流浪,也是因为心中愧疚这一场滥杀无辜,而用余生都在弥补,利用麒麟臂助人解困,希望偿还自己的罪孽。
比之梁山武松滥杀无辜之后,后来于山上落草后做的仍旧是伤天害理的打家劫舍勾当,要更能原谅。
但陈希象缓缓开口:
“若他能铸剑成功,可留他性命,撤去他的追捕文书,令他用余生所有时间,去弥补当初那场杀孽便是。”
“遵旨。”
曹正淳得令离开。
陈希象旋即也进入了更深层次的修炼。
这也是他前身十二年不上朝的好处。
从没有他这么清闲的帝王。
尤其是在陈希象利用道术慑服了宫内一些人之后,就更加清闲了,剩下便只有修炼。
……
而江湖上。
从六扇门之中传出的消息:
大侠陆小凤负责派发进入紫禁城观战之信物。
这一消息,很快就扩散到了所有江湖高手手中。
于是陆小凤手上的那几条手绢,很快就被争抢出了天价,甚至达到了一条几十上百万两一银子的程度。
京城某处妓院酒楼中。
“我说陆小鸡,你现在已经是全天下最富有的人了,居然还这么愁眉苦脸。”
司空摘星啧啧。
这屋子里现在坐着的是江湖里极有名气的四个人:
大侠陆小凤,盲侠花满楼,神偷司空摘星,以及老实和尚。
陆小凤已经怀抱酒坛,满脸酡然,醉醺醺道:
“现在是哪怕有人用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功,最锋利的宝剑,最漂亮的女人来和我换缎带,我也不敢轻易换给任何一个人,不敢,不敢啊……”
老实和尚摇头:“的确是个苦差事,如果是别人可能就随便应付了。”
花满楼面色温和:“这就是四大名捕找他的原因。”
因为陆小凤值得所有人信赖。
任何人都有可能在缎带上耍诈,但唯有陆小凤不会。
他会是天下间最为正视这件事的人。
因为……他有一种世上大多数人都没有东西。
那就是,正义感。
他看着已经醉酒的陆小凤叹道:
“现在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全都想到得到他手里的缎带去观战……”
老实和尚摇头接道:
“但拥有着缎带的人,却是最不想看到这一战的。”
几人说着,连司空摘星头都大了,道:
“哎呀,我不想了,我想不到,还是喝酒,喝酒……”
喝醉酒一了百了。
今天的事明天再想。
烦心事最好留给陆小鸡自己去想吧。
反正这个家伙总有数不清的办法,能解决问题。
几人在醉春楼之中一醉方休。
第二天陆小凤在其他三人没醒来的时候,便离开了。
中午回来。
待他回来的时候,说缎带已经都发出去了。
老实和尚吃惊道:“就半天功夫?”
陆小凤道:“就半天功夫。”
司空摘星问道:“都发完了?”
陆小凤道:“发完了。”
花满楼都忍不住问:“你都发给谁了?”
陆小凤笑道:“发给我觉得该发的每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陆小凤的缎带究竟发给了谁。
就像没有人知道现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在哪里一样。
而陆小凤终于总算摆脱了这个大麻烦。
…………
皇宫之中。
春日暖阳,化为了烈阳高悬。
已经是夏暑时节。
也就是说,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在宽大的洞穴铸剑室内。
于热火朝天的丹炉之上,有一个平悬地面的台阶。
“陛下,于岳已经铸剑成功了。”
曹正淳恭敬的跟在陈希象背后。
陈希象一袭皇袍被无边热风吹得猎猎,缓慢踏入了这里。
目光所及。
一片赤火熔融,连地砖都是火红色的大洞穴里,这里是皇宫的地下铸剑室。
滚滚热风呼啸空气。
熔岩和硝石的味道,令人如处地狱之中。
室内。
于岳赤膊上身,此时眼中如有火焰翻滚,却是语气压抑不住的喜悦:
“皇上,您要的剑,草民已经铸出来了!”
他语落同时。
从丹炉那里,一个赤膊的皇家铸剑师,慢慢的打开了丹炉。
轰!
一股比原来更为炽烈十倍的热风,好似浪花一般拍击过来。
“皇上小心。”
曹正淳怕热风烫到陈希象,立即想要踏步走在陈希象面前。
然而,他才张口。
却发现原地的皇帝,居然已经先他一步踏出,无视热风。
“这……皇帝……身上的气息……是……”
曹正淳满脸震愕。
因为这是陈希象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修为。
陈希象的眸光之中,已经只剩下了那丹炉之中斜插的一柄长剑。
剑身如水,雪白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