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事实,那才是大苏捏造诽谤,合该治罪。是吧?”
“要是写一些反映民间疾苦的诗文,便成了大罪,以为不忠不敬,必欲诛杀。那杜工部,白乐天,李公垂,张才叔,是不是早该下狱论罪?”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这些诗文,到底是诽谤朝政,辜负君恩;还是与民发声,为民请命?”
“要是这样也叫有罪,那我现在就自首。当年初到夔州,我曾经做过一首歪诗——‘一里编民十户寒,邑中谁与共溪山。何当醉酒温茶色,卧看清声滴井栏。’”
“当年初至夔州,苏油满眼所见,都是民不聊生,嗷嗷待哺,一州最富者,不过山田两百亩,年蓄米五百斤,得着五尺麻裳而已。”
“通判尚需力作,县令还要挖笋,才能养家糊口,实乃天下至穷之处。”
“有此诗而发宏愿,定要在一任之期,领治下编民脱离苦海。”
“你们以文字入细罪,钳制天下人之口,此狱若起,这是陷害君上,将会让陛下在青史上留下比唐玄宗,孟昶,周厉王都不如的污名!”
“苏油不能当御史之横,今日便自请诏狱,于二苏同列,以待天下公论!”
靠!温吞吞半天,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李定一拍几案,怒喝道:“苏油!你自身未脱嫌疑,一味鼓动如簧之舌,抵赖游移,希图侥幸!需知御史台不是你能够放肆的地方!”
苏油冷笑道:“李大博好大的声威,需知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世间万事万物,抬不过一个天理人情。”
“收起你理学那一套!”李定怒火中烧:“邪学猖炽,需知朝中还有卫道之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