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赔笑道:“哪里就难耐了,母亲体恤仁慈,儿子却也当尽自己本份不是?”
高滔滔往棋盘上布了一子:“哥儿现在是有主见的,朝堂毕竟重要。”
侍从端上三个玻璃小碗,碗里是一块水灵灵的凉糕,赵顼取过来熟练地往上浇淋糖浆,一一送到太皇太后和高滔滔面前:“好叫母亲和奶奶知晓,原来免行钱在京中并无私加和滥收,京中流民人数也不过数百,苏明润的法子挺好,如今已经安置在封丘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听哥儿的意思,是还想要苏油留京?”
赵顼说道:“明润建议的密折制度,让外路路判以上官员,均有密奏之权,这建议挺好,不愧为国家干臣。”
高滔滔放下碗:“哥儿啊,你怎么糊涂了?”
赵顼一愣:“母亲何出此言?”
太皇太后说道:“苏明润此番建议,足说明他是纯臣没错,但这件事情,只对开广圣聪有巨大的好处,对宰执之权却是多了一项制衡。”
高滔滔点头:“正是如此,因此待得新相履任之后,首先要对付的是谁?如果苏油不外放,很快就会有媚君邀上的名声传扬出来你信不信?”
太皇太后继续说道:“此事因郑侠而起,因此与王安石和苏油皆有牵连,要是放一个留一个,苏明润就成了卖相权保官位。或者哥儿还是想两个都留?”
赵顼说道:“都留是不可能的,王相公主政,从参政开始,于今已经七年。朝中反对声音如此之大,我想除了新法的执行上出了些问题,在位太久也是巨大的原因——他挡了别人升阶之路。”
高滔滔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哥儿是越来越精通为君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