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沐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那随风摇摆的夕颜花,说:“你为何这样说?明明……侯爷对他有意。他与他有着同样漂泊的少年时期,同样做质子的经历,因此他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他心疼他、在意他、爱他。而我不过是半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非要跟着他的人……除了这样傻傻地守着他,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如何。”
至真有些着急地说:“胡说,你们都看不透,只有我明白,侯爷就是个又蠢又坏的混蛋,他掉进映玉的圈套里了,在自己钻牛角尖,他是不是真的爱映玉还两说,这个道理,映玉比我还清楚,他就是在玩手段而已!”
辛沐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他完全没弄懂至真说的这一段话的意思。至真使劲儿揉着自己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都是笨蛋,再这样下去早晚都要自食恶果。算了,我不说了。我告诉你,你走吧,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你若是走,我就陪你一起走。侯爷说过,我想走他不会留我。”
至真说到这里,倒是有些兴奋起来了,手舞足蹈地继续说:“我带你去吃喝玩乐,咱们也去嫖-男-人,去赌,去喝-花-酒听小曲儿,去一掷千金,我当了怎么多年跟班,也想过一下那些纨绔子弟的生活,这多好啊!你随我走吧?”
至真已经陷入了对未来的美好设想之中,但辛沐并没有回应了,依然是看着窗外的夕颜花,至真兴奋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再看辛沐淡淡的脸,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知道自己方才说那么多都是白说。
哪怕今日这样伤心,辛沐也没办法从这名为容华的梦魇中清醒过来的。
至真叹口气,道:“我真想把你的脑子给敲开,看看你究竟在想想什么?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什么啊?”
“抱歉,我肯定让你很失望。我自己也对自己很失望,我不明白……但是我……”
辛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单是他现在说的这些,就已经让至真心疼死了,他走上前去把辛沐拉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说:“我说句不敬的话,若是国公爷有个三长两短,这两人以后可不是就无所顾忌了吗?辛沐,以后你还有许多委屈要受呢。”
“我知道的。”
至真脸一僵,沉声道:“行吧,既然你觉得放不下,那么就不放下吧。我不多嘴了,你要爱他,便竭尽全力去爱,只是……若是有一天,他真的伤你太深,你一定别再继续傻下去了。”
辛沐眨眨眼,算是应了。
至真在心中叹息,又说:“我懒得看着你们生气,一会儿侯爷该来找你了,你想想你该怎么面对他吧,我先回去了。”
辛沐没再留他,目送着他垂头丧气地离开。
至真走了之后,辛沐又继续站在窗前看夕颜花,他那么站着,就像是入定了一样,可门外传来容华的脚步声时,辛沐却还是从纷乱的声音中分辨了出来。
容华走到了门口,轻轻敲了门,辛沐没有立刻回应,像是没有勇气与容华面对面地谈论关于映玉的事。
容华又敲了门,辛沐还是没反应,容华便自己推门进来了,找到站在窗前发呆的辛沐。
“过来。”容华坐在床边,对辛沐招了招手,辛沐低头犹豫片刻,还是走了上去。
容华方才还有些担心,现在瞧见辛沐还是这样听话,顿时就无所顾忌起来,抓着辛沐的手,一把把他给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强迫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辛沐挣扎了两下,并没有任何效果,因此也就老实了。
容华捏着辛沐的脸,说:“在闹什么脾气?”
辛沐嗫嚅道:“我并没有闹脾气。”
“这样还不是闹脾气,两条眉毛都要拧成一条了。”容华抬手在辛沐的眉间揉了一揉,说,“你想问什么,问就是了,我保证不骗你。”
辛沐抬眼与他对视,双目像是荡漾着清冷水波的湖,他轻轻开口,声音中染着些许委屈和伤心:“你不会骗我,可你也不会同我说实话,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