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少年无法窥得老师的用心良苦,遽然一拍桌子欲拂袖而去。
“不想给我补习您大可以明说,这样吊着我有意思么。”
“我家也不是请不起家教,成,劳烦您了。受累!”
何林眼皮跳,这你妈从业好几年,还没哪个兔崽子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季元现刚转身,后衣领猛然被人拽住,大力将他往后一拖,腰际撞在办公桌上。
“唔。”季元现条件反s,he呜咽着。
不是很痛,却足够令他心惊r_ou_跳。c,ao了,何林不是看起来挺斯文的吗。
何老师与他身高持平,提溜了人转过身来。两人对视着。
他依然眼睛弯弯的,笑着:“季同学,老师对你好不是义务。我不是你爸妈,可以由着你的x_i,ng子。我让你好好冷静,是去想想自己的学习方法对不对。多聪明一孩子,别在学习上舍本逐末。”
“听明白没,啊。”
季元现一时间有些懵,何林语气不似老师,不似朋友,特像……亲人。季宏安去世后,无人再对他大小声。包括季夫人在内,多数也只以叮嘱的口吻说话,不再训斥他。
他满可以骄横,满可以无所顾忌。因为是他“发生了不幸”,他可以朝全世界张开浑身尖刺。
许久没人如此管教他了,亲人一样。
季元现眼眶有些红,泪腺痛得慌。他不敢眨眼,免得又如那晚在立正川怀里歇斯底里。
特丢人。
何林见他不说话,压了压心中火气。跟一孩子计较什么,对方不懂事,他也不能c,ao之过急。何林松开季元现衣领,轻咳两声,帮他理好衣服。
“以后周五最后一节活动课,来我办公室。带高一上册英语书,学校发的资料习题。”
“别迟到。”
季元现云里雾里走出办公室,补习一事便敲定了。他回到教室,秦羽转过身来,话语到一半:“现哥儿,周末我妈让你来咱家吃饭,把季妈也邀请上啊。你想吃什么,我让王阿姨准备……”
“哎,不对啊。这章节我是不是看过了。”
季元现全然置身事外,心无旁骛地翻着书本。
秦羽闭嘴,意味不明地儿。他回头,悠悠叹气。
顾惜从后面递给季元现纸条:看书要根据自己的节奏,羽子那是学霸。他看的目标和速度,跟你不在一个量级。
季元现呲牙,这话没错。顾惜原以为能提点一二,却适得其反。
“勤奋好学”的季三好,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问题在哪里,结果焦头烂额,更急躁。
长期下去,第一个受不了的是立正川。
自从季元现好好学习,这人已有半月不曾踏足书房。曾至爱的莫扎特被他丢在柜子里,大提琴也不练了。
这状态很不正常。
立正川成绩不咋样,倒是明白任何学习都同理——首先打好基础,慢慢循序渐进。这就好比打游戏刷副本,级别上去了,才可能进阶到高层次。
季元现这种“不会走,便要跑”的学习态度,立正川不看好。
这夜十二点,立正川收拾好书房,正准备上楼睡觉。季元现的门缝透出光,还没休息。
立正川踌躇片刻,主动去敲响季元现房门。没人应,小军长怕出啥事,干脆开门走进去。
季元现好好的,匍匐在桌前看书。立正川咋舌,这么入迷的。
“季元现,很晚了,去睡觉。”
小军长看不下去,站在他身边提醒。
半响,季元现似从梦中惊醒。他抬头瞥一眼,神色漠然:“我还要学习会儿,你先睡。不用管我。”
“保证睡眠才有充足j-i,ng力,去睡觉。”
立正川不容置喙,抬手盖上季元现的课本。小军长很少主动去管谁,他这次纯粹是看不下去。
季元现明显脸色发青,黑眼圈突兀。拿笔的手骨节分明,小指沾着墨水。整个人消瘦下去,不拿吃饭当回事。
季元现不爽,以前怎没发现立正川如此事儿逼。
“把手拿开,我再学习会儿。”
立正川:“有问题明早再看,现在去睡觉。”
季元现搞不懂,他俩啥关系啊。仅仅是朋友以上,如今连暧昧都烟消云散了好么。他念及立正川在困难时刻安慰他、拉他一把。但真不喜欢谁对他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
季元现面无表情,压着烦躁拂开立正川的手。
“川哥,我们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学习是你的事,今儿个我醒悟了,后悔了,我想好好学习,您放过我行不行。”
立正川不言不语,冷着脸再次关上季元现的课本。拉,一股脑将练习册塞进去。
季元现炸了。不明白立正川狗拿耗子干什么,他按捺许久的烦躁情绪陡然开闸。季元现一把揪住立正川,顺势踹翻椅子。
“立正川,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给你点面子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我学到什么时候关你什么事,啊。”
立正川没有挣扎,他笑得嘲讽且冷傲,一如当初邂逅时。
“季元现,别把高三的拼命劲用到高一。这日子他妈还长着呢。”
季元现不耐烦:“日子长不长是我的事。你成绩好?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学、渣。”
“嗯,我学渣。总比某人脑子发育不完整,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好。”
“我c,ao你妈的!”
季元现指关节捏地泛白,他咬牙切齿盯着立正川。却颓然地发现对方好似根本不在意。
立正川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