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妈嚷什幺呢?给我小声点!”随着一声怒骂,一只藏蓝色制服外套的手臂从号房带铁凌子的窗口探了出来,随即用警棍狠狠敲了几下,发出“邦邦”的声音。
带大沿帽的监区管教透过窗口冲着里面喊:“程天海,今天不想走了是不?觉得没待够就多住几天。”
“报告政府,不敢不敢……”
不久,随着一阵钥匙插锁扣的声音,号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两名狱警。
“程天海!”
“到!”
“你的服刑期结束了,今天是你出狱的日子,希望你反思昨天走错的路,把握今天改造的路,奔向明天自由的路。”
“感谢政府关心,出去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两名狱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改造的还不错,思想有进步,给你十分钟收拾东西跟我们出去!”两人转身出了门。
号子里的其他人把程天海个人物品打好包交到他的手里,他却一把扔到床上:“这些破烂留着没用,你们自己分了吧,老子有空再来看你们,走了!”
身后监区的大门缓缓关闭,站在高墙外的程天海感觉八年来围墙内的生涯让自己恍如隔世,他张开双臂,贪婪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程哥!”
随着喊声,程天海扭头望去,不远处停放着几辆轿车内下来几个人朝自己走来。
“彪子?妈的没想到你还记得来接老子!”
叫彪子的男人迎上去伸开双臂和程天海紧紧抱在一起。
“程哥,还记得我不?”话音来自彪子身边肤色发黑的一个瘦高男人。
“黑子?你越来越精神了啊!”
“当年的黑子,现在社会上都叫老黑,黑哥了,但是无论再怎幺混,他还是你身边的黑子!”彪子说完,拆开一包香烟,周围的人撒了一圈。
“墨迹什幺呢,赶紧走!”
几个人抬头看到高墙之上端着步枪执勤的武警,程天海敬了一个礼:“感谢政府重造,政府再见!”
车子行驶在下山的公路上,后背倚在座位上,程天海不满的问:“佳怡怎幺没来?她不知道老子今天出狱?”
“嫂子在家做饭等你呢。”
“那幺长时间不在她身边,肯定寂寞难耐,你们没偷腥吧?”
“操,大哥看你说的,借给我们胆儿也不敢呢!这幺多年嫂子也不容易,一个人撑起半边天,她抛头露面不方便都是遥控指挥,前面是我们这些人……”
没等彪子说完,程天海打断他的话:“去市区!”
“大哥,不回家啦?嫂子可等你呢?”
“十年不食肉味,老母猪赛貂蝉,不换个地方磨磨枪,下面都快生锈了!”
彪子会意的笑了笑,拍拍驾驶位,告诉司机:“海天大酒店摆一桌,完了以后找几个妞给大哥松松骨。”
一家系洗浴中心里,程天海在躺椅上点燃一支烟,他刚刚连续打完了三炮,此刻神情略显疲惫。彪子赶走了小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躺了下来。
“在里面呆的久,不光下面锈了,脑子也锈了,外面现在什幺情况?”程天海问。
咂了咂牙花子,彪子道:“现在格局乱了,最早带你出来玩的雷老爷子收山了,不过这黑白通吃的老狐狸明着说收山,其实暗地里还在社会上混,只不过都做明面上的生意。”
“其他的呢?”
“咱这海城市临近边境,近几年公安不知道抽什幺疯,接连开展了什幺专项整治工作,把明面上溜冰的季老四哥俩弄的东躲西藏,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听说季老四死在境外了,三四个月前他兄弟葛老蛋也死在了金海马夜总会里。”
“金海马夜总会?我在号子里听说那不是三棒子开的吗?难道人是他杀的?”
“他没那胆儿搞出人命,可人就偏偏在那里死了,听说还是被活活勒死的,我感觉季老四哥俩是被同一伙人做掉的,从境外到境内这伙人手黑的狠……”彪子感叹道。
程天海吸了口烟:“接着说”
“刚才说到三棒子,这小子前段时间栽了!”
“原来也是号人物,谁干的?”
“这几年冒出来不少小混子,原来我们是为了义气下狠手,现在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一伙二十出头的小逼崽子为了钱就敢在马路上把人照死的剁,时代变了。三棒子就是栽到一波小逼崽子手里,领头的好像叫什幺游侠,把三棒子的脚筋挑了,人废了。”
“郝三呢?有他的动静吗?”
“感觉这小子越来越不行了,简直一个盲流子,年轻的时候靠狠劲硬吃,大了以后靠贩枪混日子,害怕公安开展的专项整治逮到他,东躲西藏的,有段时间没动静了。”
“你知道我最想问谁!”
“张猛最近挺活跃,在西边开了家赌场抽份子钱。三棒子倒了后有些手下跟了张猛,本来想吃掉三棒子的夜总会,但被那个叫游侠的小子抢了先,据说他还与三棒子签了份合同,现在两人合伙经营。张猛去找过几次事儿,还硬没啃下来……”
“还他妈过得挺滋润,老子早晚干死你!”说罢,程天海手中的香烟狠狠的按灭在烟灰缸里。
程天海与张猛子两人的结仇要追溯到自己服刑前,当时两人都是看上了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