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贤馆。
承乾和李泰兄弟几个坐在操场上,每人手里一个小口袋,里面装的是蝗虫粉混合豆粕草籽等加工成的鸡饲料。
抓一把饲料撒下去,几只鸡儿便飞扑过来。
“看着你的鸡,抢我大花的食了。”李佑不满的对三哥李恪喊道。
“我家大芦花才不稀罕你那个呢,我有这个。”李恪笑着从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却是他刚才挖的蚯蚓,还蠕动着呢。
蚯蚓果然比饲料更吸引鸡,几只鸡争先抢夺,甚至打起架来。
承乾和李泰赶紧帮忙驱赶,对自己的鸡心疼不已。
这些鸡都是之前秦琅带他们做实验孵化出来的,当时一人分了个蛋,鸡孵化出来便由各人认领,秦琅把鸡崽给他们,让他们亲自饲料,亲布置了任务,要他们每天观察这些小鸡的成长,还要写养鸡日记。
小鸡崽们养的都挺好,如今每只都有起码三四斤了。
养久了,就有感情,现在他们都把这些鸡当成宠物一样了,崇贤馆的学生们人手一只鸡,天天养鸡观察写日记,养的那个上心啊,鸡确实养的比别人好,个个肥壮油亮。
有些学生养的母鸡,甚至都已经开始下蛋了。
“别抢我的蚯蚓,那是我的芦花的。”李恪喊道。
“别那么小气啊。”
“就是,谁让你偷偷的去挖蚯蚓,居然还给你的鸡开小灶!”
·······
李存孝敲响了上课的铜钟。
大家不舍的又撒了把饲料,然后起身去上课。
褚遂良夹着个本子端着粉笔盒走入教室。
“上课前先说个事,天气转凉,大家要记得添加衣物,还有一件事,馆里决定,鸡不养了,明天开始把鸡分批杀掉,然后做成熏鸡食用。”
一石激起千重浪。
听说要把他们养了几个月的鸡杀了,承乾等都不乐意了,这可是他们的宠物啊,有感情了。
“不许杀我的芦花!”汉王李恪大叫道。
其它学生们也纷纷反对,课堂上造了反。
褚遂良黑着脸。
“肃静!”
“鸡终究只是家禽,养肥了就是吃的,否则就是浪费粮食。”
“不行!”小胖子李泰咬牙反对。
褚遂良却道,“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在他的眼里,鸡养肥了不吃留着干嘛,还真天天当成宠物一样?不能惯出这种坏观点来!
事实上,他进来上课时,馆里已经派人在开始捉学生们的鸡了。
“好了,现在上课,都肃静!”
一节书法课,殿中一百多个学生,都上的心不在焉。
等下课钟声终于响起,所有学生飞奔向操场,去找自己的鸡,结果一只鸡也没看到,只看到了不少鸡毛。
“我的芦花!”
当李恪认出自己那只芦花鸡的鸡毛时,一屁股坐地上,大哭了起来。
许多孩子都在哭。
李泰找到厨房里来,发现一只只鸡已经被割颈放血,还有人正在烧水拔鸡毛。
“我的大白!”
李泰终于找到了自己那只白毛的公鸡,可此时大白哪还有半点神彩?甚至白色的羽毛上还沾了点点殷红鸡血。
“大白!”
李泰捧起大白,哭的伤心欲绝。
那些拔鸡毛的杂役们看着这场面,全都惶恐不安。
怎么杀几只鸡,倒跟杀了这些孩子至亲一样。
更多的学生找到了厨房,发现了这些鸡,一个个伤心又愤怒。
李泰带头,暴动造反,带着其它孩子们把厨房砸了,然后捧着自己的鸡,在学校殿后挖坑埋葬,甚至还找来木板给他们书写碑文。
秦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东宫显德殿里,跟李世民在讨论禁军募集的标准、粮饷等情况。
秦琅愣住。
李世民也愣住。
崇贤馆的学生们打砸厨房食堂,给鸡下葬立碑?
“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说来!”李世民恼怒。
等听完禀报经过,李世民面色不善的向秦琅望来。
秦琅心想,这你找褚遂良去啊,又不是我让他杀鸡的。
“陛下,褚直学士有些处置不当,伤害了学生们的感情。”
结果李世民却怒道,“屁的感情,你教的好,现在教的这些孩子为了只鸡敢打砸学校,还为鸡安葬?他们平常难道不吃鸡不吃蛋?”
皇帝也觉得李泰他们被教坏了,怎么能为了只鸡而干出这种事来?
秦琅愣住。
他听说这事后,第一反应是褚遂良他们做的不对,毕竟这鸡虽说是个实验课的对象,但孩子们还小,养鸡了有感情是正常的,哪能说杀就杀,好歹也得先跟孩子们沟通好,凡事都有个过程啊。
你直接就把人家鸡杀了,放血拔毛开水烫,多残忍啊。
这对几岁孩子们幼小的心灵怕是个不小的冲击。
可谁料,李世民却也跟褚遂良他们一个想法,觉得学生们小题大作。
李世民火急火了的赶到崇贤馆,看到的却是崇贤馆藏书殿后那一排排的小坟包,还立着一块块的木头、石头的墓碑,他们亲自为自己的鸡下葬、立碑,还写上了墓志铭呢。
还有些小家伙,居然找来了竹竿树枝等物,弄来了白布条等,插在鸡坟前,要给鸡招魂树幡。
“混账!”
“把这些全都给推了,把那些鸡都给挖出来,今天中午全都给煮了,然后让他们吃!”李世民咆哮着。
太残忍了。
秦琅赶紧上前。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