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史文恭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只是面上如此淡然从容,心里实际受触动很大很深。
这个触动不止是在自傲的武艺上,还有在别的方面上。只是他年轻时就阴沉,或者说是沉稳过人,别人看不出来。
曾头市方这种地痞黑帮式的罪恶无良却得意凶恶嚣张的气势再次下挫......开局,骁勇牛逼的大少爷曾涂先败一局,而且受伤不能再战,已经回城治疗休养了,已少了个强者压阵。这一局,尽管没分胜负,而且貌似官兵方主动认输了,但对曾头市方的信心挫伤更大,因为在他们心目中一向坚信总教头史文恭是天下无敌的,有这样的绝世强者镇场子,他们平时才目中无人格外有底气格外敢猖狂,现在却看到并不是想像的那种无敌的,并不是史文恭一出马就干净利落的几下子甚至一下子就杀了敢上的,大展绝世高手之威吓住官兵,官兵如此年轻的主帅居然就能克制住史教头的恐怖冲伐......
这说明了来的这伙禁军不简单,并非以前认为的花架子杂混真打不堪一击,此时再看官兵其他将领,感觉就不同了,一个个怕也不是好惹的,又比曾头市的将领多......原本以为的绝对优势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官兵怕是有针对性而来......不免就忧心了,甚至胆怯惊慌了......
这种小卒能体会到的危机压力,曾头市的领导们自然更能。
剩下的曾家四虎那骄横张狂劲小了很多,心有点儿没底了,个个神色变得凝重。急忙和真正精通打仗的女真商量。
在场的二十几个女直却并不受多大影响。
打仗不是个人比武,完全是两码事。
对手是步兵,而且没有克制骑兵的重甲长刀兵,也没有对抗骑兵冲杀的拒马床弩等重件,官兵是轻装匆匆而来,显然是在宋朝廷严令的巨大压力下急于剿灭曾头市,却准备不足,或根本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战场,也来不及布置陷坑什么的防马的,来了就只能仓促就地列阵,等于被动等着挨打,而己方却全是骑兵,又有兵力优势,这已经决定了这场仗的胜负。
这些女真可没听说过唐斌,现在知道点了也不在意。
一勇之夫而已,与战争胜负无关。
辽军也不缺勇猛过人的上将,但纵然伴有数万甚至几十万骑步兵力优势,不照样被我大女真只几千上万骁勇无敌勇士就能杀得惨败中只能或仓皇而逃或仓皇死在乱阵中。曾头市这的兵不是女真,没女真军的骁勇善战,但对手也不是凶野强大的辽军。虚荣轻狂却懦弱无胆自私不肯死战的宋军而已,还只这么几千步兵......骑兵冲锋的惊天动地威势吓也吓坏了.....
在场的女真谋克勇武算不得出众,但眼尖精得很。
他觉察到,这伙宋军打着唐字帅旗,这个叫唐斌的猛将为主将,但事实却未必如此。
真正能对这只军队作主的应该是唐斌身边骂史文恭的那个听声音很年轻的被棉帽子蒙了面的人。
这个人应该是宋国高门子弟,来监军的。
宋国就好这一手,对真正能打的将领总不放心,一出征就会派所谓可靠的太监或勋贵子弟监军,就怕将领趁机带兵造反或临场投敌。
监军子弟却是京城富贵温柔乡养废了的纨绔公子哥,无论多大年纪都是貌似威武有才却肚子空空,根本没打过仗,甚至根本没见识过什么叫战场,不会打仗,未战时虚荣自大轻狂自信,傲慢任性瞎鸡儿指挥,一真开打,立马就露出废物熊包相,贪生怕死,胆小如鼠,被保护着不在厮杀场也能被战场血腥凶险吓破胆,没吓死也吓软了蒙了,剩下的只有随时打马弃军拼命逃,战场与他没关系了........辽军的同类子弟就是这德行。更懦弱虚浮不堪的宋子弟更不堪。
对宋国有了这了解认识,看出了这伙宋军真正的领导是谁,抓到了对手弱点,知道唐斌虽勇虽有丰富的战场经验却决定不了什么,只有眼睁睁跟着真正说了算的纨绔废物倒霉......这个女真谋克岂会担心此战失败。
另外,他已料定宋军摆这个古怪阵式必定是仰仗火药包什么的,再加弓箭。
自从赵廉领导的沧北军亮出了炸药包、竹杆爆破筒等火药武器并展示了可怕威力,世人就哦,原来火药还能这么玩而且破坏力那么大。如今宋辽都注重了火药新玩法,都在拼命研究和制造火药。人口底蕴战争潜力最弱的金军更是注重开发火药的各种武器,想以火药加强战场杀伤力、突破力,克制擅长这个的海盗,尽量弥补兵力少的弱点,减少兵力伤亡。
所以,这个谋克有此判断,很不屑:无非是远箭近火药配合的打法,对上大队骑兵没用的,瞬间就冲垮了......这个高门子弟监军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居然以为只凭着赵廉玩过的这一手就能收拾骑兵轻取胜利.....你以为你是赵廉啊.......
曾头市方原本是良马精锐骑兵在前,现在,女真和曾家四虎忙着赶紧把后队的劣马劣骑兵调到前边来,无疑是准备用来破阵打前驱顶炸药箭雨消耗的。曾头市只有一千多较好的战马,是最宝贵的核心力量,折损不起,可舍不得.......
就在这边紧着忙活时,赵岳突然上阵了,指着史文恭大喝:“史教头,你还有胆子再打一次吗?呵呵,想必你老了累了,打不动了。没关系,我容你歇息好了咱们再打。我若是三合收拾不了你,就算我军输了,退兵再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