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田师中那狗官为何带上千人马来,还一来就气势汹汹就差直接挥军冲杀了?“
”为何所谓的御酒实为污水?”
朱贵突然收了笑脸,声音一戾:“还有,为何梁山周围诸州府的官兵都暗伏于我梁山泊周围虎视眈眈?”
“我梁山经商,财动人心,若没点警惕性和能力,连周边的危险都侦察不到,这么些年早被无数无耻贪官污吏狂妄强盗悍匪抢光了灭了,还能熬到今天?当我梁山是傻子不成?“
”钦差至此到底为的是什么?莫非是摸底探路准备把我梁山当贼寇剿了?”
“你们真是天子派来的钦差?不是某些奸臣权贵勾结地方派来做坏事而假冒的?”
这一猜忌质问顿时把钦差全体整坐拉了。
眼看梁山人要翻脸,一个应对不好,怕是立马会被当恶贼遭到暴力诛杀全死在这。钦差团都惊得脸色大变。
薛弼一惊中更是心一沉,心中烦躁地暴了粗口:“真它麻了个隔壁的,被这帮逼玩艺成心坏事,安抚活还有个干?这趟任务真不该来呀!是我太年轻识浅,太低估了朝廷官员的无耻程度,太把此事看得容易了。这真是自找难受。”
心里猛吐槽,嘴上却迅速反应,笑道:“总管说笑了。”
“本钦差此来当然是代天子慰问梁山。”
“至于那些官兵,却是圣命清剿周边隐患,堵截和打击罪恶屑小,防止还有桃花山余孽之类的歹徒对钦差队和梁山不利,也是以军队维护一下梁山,震慑周边诸恶,显示天子对沧赵家族的关心,是圣上恩情厚义。切不可误读。”
朱贵听了,不禁赞叹这个小钦差真是好急智,但嘴上却淡淡夸了句:“好个官字两张嘴。”
颠倒是非黑白也就当官的能嘴上两张皮一翻就玩得如此精通有力。
薛弼知道是嘲讽,脸不禁有些红,但不能多强辩就装作没听清,淡笑着继续上山。
其他人见朱贵如此轻易就软了,看到了梁山不敢真行凶造反的底线,惊恐的心转瞬又转为跃跃欲试。
尤其是其中的二贼是背着同党老大交待的任务来的,必须努力去完成,否则仕途怕是从此无亮。
那军官感觉之前自己熊包了,丢了面子想找补点回来,突起一计就指点着梁山各处笑着说:“我观只放眼能看到的就有这么多房舍,梁山这么大,被山势密林遮掩的看不到的房舍还不知有多少呢。梁山生意兴隆,经营有道。满山怕不有几十万人吧?”
朱贵不理他。
马麟更不会搭理颇有些屡挫不改越挫越勇的这厮。
梁山也没义务搭理除钦差以外的人的问题。
但薛弼心思一动也装作不经意的笑呵呵问:“嗯,本官也有些好奇。听说这里商贸暂停,不知梁山还有多少人在做工?”
朱贵早知这帮人来的摸底意图,装作不知这个话题的阴险,随口感叹道:“当年买卖兴盛,虽然没具体统计过,但这满山最多时怎么也有上万户数万人做工。那时才真叫个热闹。”
“现在?”
“哼哼,托贼寇和官府不少人的福,我主上的生意近几年渐渐断绝,直到今日彻底完结。这期间,梁山这的工户有的赚够钱走了,到各地买地置业什么的自己当家,不知所踪,有的见在此没赚头了,也纷纷离开,另寻出路,也就剩不下几个人了。走多,来少,人数不断变动,没个准数,也没心思统计,山上人口大概还有一两千吧。”
一两千?
你糊弄鬼呢你。
这点人手能灭了来犯的上万桃花山悍匪?
钦差队中没人相信朱贵的话。
朱贵也不解释半句。
谁特妈的管你们怎么想。你爱信不信。反正你休想从梁山查到实情。
你要有本事真查到了,那反而是你不幸。有命来,你没命去。保证让你死的合情合理,朝廷甚至不会起疑心。
但那突然聪明有计的军官却学乖了,又以玩笑的语气哧笑道:“朱总管,你说只一两千就不对了吧?”
知道朱贵不会搭理自己,他厚脸皮自说自话道:“我观这山上有很多少年在干活,只这些人家怕就不止这点人口吧?”
薛弼也顺势故意以探询的目光盯着朱贵。
朱贵果然得搭理钦差的疑问,脸上却露出沉重之色,半晌才叹口气缓缓道:“山上多年轻人甚至半大孩子,这却是人间悲剧。这的人多半是残疾人。有的是慕名从全国各地断断续续来投我梁山找个吃饭地活下去的。但绝大多数却是被离开的做工家庭以各种理由借口无情抛弃的孤苦者,数年不断积累到如今才出现眼前的结果。”
这话让钦差队无不惊讶震动。
朱贵沉重道:“问天下,也只有我主上慈悲肯收留他们。”
“他们也只有在这能有衣穿有饭吃,更有我家二爷大度体谅,他们能活得有点尊严。他们也不愿走。即使父母家族不抛弃他们,绝大多数也选择留在了这。至少这里有他们的同类,有伴,不寂寞,不会在别处一味孤独自卑绝望。”
薛弼听了这话不禁耸然动容,好生感动,眼睛都有点儿红了,眼珠子瞬间湿润了。
他信这话,信沧赵慈悲仁爱,信大宋满天下只有沧赵家族才有此博大胸襟。
这也是沧赵家族最让人心折的地方,赢得满天下人的尊敬。
即使那些奸佞之徒也不敢当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