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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赵八开口就喊着牢头儿寻私,早就犯了众怒,毕竟他们可是同牢头儿一般都吃了林家的酒席,而且平日也是坑壑一气。这会儿听得老爷命令要打赵八,哪里还肯留手,数数慢上一点儿,挥板子的卖力一点儿,两下一出入就是二十板子打在了赵八的屁股上。
赵八疼得是鬼哭狼嚎,这次也不用演戏了,鼻涕眼泪,真的不能再真了。
林老爷子趁机又同县令禀告,“大人,小老儿顺路请了府城人称‘郭一手’的郭师傅前来帮忙验尸,还请大人恩准。”
“郭一手?”不等县令应声,一旁的师爷却是惊奇了,望向林老爷子的眼睛也少了几分轻视,“可是领了刑部牌子的那个‘郭一手’?”
林老爷子点头,应道,“正是,郭师傅曾供职刑部,相信他一定会找出死者的真正死因。”
说话儿的功夫,周老爹就引了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儿上了大堂。这小老头儿一身灰衣,好似常年饮酒,藏不住的满身酒气,脸色也是青紫,但一双背在身手的双手却是同女子一般白净,倒是同他的诨名贴合之极。
师爷趴在楼县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楼县令听得惊奇,居然起身同郭师傅拱拱手,见了个礼。
郭师傅草草还了礼,开口却是不客气,“赶紧开始吧,府城那边还有七八个死人等着我开膛呢。”
这话说的轻巧,好似给死人开膛破肚,就如同杀鸡宰鸭一般容易。
众人都是听得脊背寒凉,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往人后躲避了。
林老爷子一来在死人堆里挣过命,根本不惧死人,二来儿孙还等着他洗刷冤屈,也顾不得这么多。
他亲自上前给郭师傅打下手,很快,就在大堂之上,死了三日的王三就被开膛破肚了。
眼见如此,大堂之外,呼啦啦一声,跑了一半的看热闹闲人。剩下一半,还有很多是因为吓得麻了脚,想跑不能跑。
好在,尸体血液早就凝结,根本没有众人想象中那般鲜血四溅。
郭师傅手下一柄小匕首,翻转极利落,不过半刻钟就在王三的喉咙里挑出一些点心碎渣,他甚至还把碎渣在鼻端嗅了嗅,惹得大堂外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郭师傅轻蔑了扫了外边一眼,这才回身同楼县令说道,“这人吃的点心确实有毒,但他不是被点心毒死的。”
“这是什么话?到底是不是林家的错?”
楼县令听得发懵,顾不得丢脸,开口就问了出来。
林老爷子也是有些心急,点心是自家的,怎么可能有毒?
郭师傅神色也很是不耐,好似嫌弃众人愚笨,勉强解释了几句,“这人是死后被人塞了毒点心,点心没有进到肚腹克化,所以不是被毒死的。真正的死因是窒息而死,也就是说,他被人闷死,又塞了有毒的点心。点心里的毒是神仙草,遇热而散,所以是点心出锅凉透之后另行添加进去的。”
说了这么多话,他的脸色更是不好,问道,“还有什么不懂的?”
“懂了,懂了!”林老爷子赶紧应道,“就是说,有人拿了我们铺子的点心,在点心里另外加了毒药,再塞进已经被闷死的王三嘴里,然后诬陷我们铺子的点心毒死人!这心思实在太过歹毒了!我们林家到底犯了哪路神仙,非要至我们一家于死地!”
林老爷子越说越气,直接跪了下来,高声求告,“求县令大人做主,还我林家一个青白,为我们一家老小伸冤做主!”
楼县令就是个傻子,这会儿也知道王三的死同他的“好兄弟”赵八脱不了干系了!
“大胆赵八,你可知罪?”
“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
赵八这会儿眼见事情败露,吓得魂飞魄散,屁股上的伤痛都顾不上了,磕头磕的同啄米一般。
但楼县令哪里管他那么多,直接挥挥手就让差役再来一轮板子炒肉。
赵八被打的死去活来,偶尔眼角扫到人群里有个熟悉的人影儿,就忍不住惊恐,尖声喊了起来,“小莫哥,救命啊,银子我不要了,只求救命啊!”
人群里,一个小厮听了赵八的喊叫,身形都矮了三分,扭头就要溜掉的时候,却不知道身边什么时候围了七八个后生。
“喂,你要去哪啊,没听见有人喊你救命吗?”
当先的后生不是别人,正是林平,昨日他就接了爷爷给的任务,盯了这小厮一日夜了,这会儿眼见大功告成,哪里会让他溜走。
小厮不知林平等人是谁,心急回去报信儿,就跳脚喝骂,“滚开,别挡小爷去路!”
“孙子,你喊谁爷爷呢,你这样的黑心烂肝玩意儿,别说叫我爷爷,就是祖宗都不成!”
林平嘴上不停,手里也不含糊,一弯腰扛了小厮就奔去了大堂,直接把人掼在地上。
小厮摔得是头昏眼花,不等爬起来,就被极度想要活命的赵八抓了袖子,“小莫哥,你快跟他们说说,王三不是我毒死的,我都是听你的吩咐啊!我没杀人,我没…”
小厮吓得一机灵,也顾不得头晕了,爬起来就要跑,“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赵八哪里肯让他跑啊,直接抱了他的大腿,死命的喊着,“我就是听你的吩咐啊,王三也是你闷死的,我虽然给王三塞了毒点心,但他不是被毒死的。你说事成之后给我五百两银子,我也不要了!但你可不能不承认啊!”
小厮急的脑门儿上汗珠子都下来了,扯着脖子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