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公子前恭后倨,色厉内荏,真真可发一笑。林某读圣贤书,养浩然气,魑魅魍魉,能奈我何?难不成就因为我秉持国家法度,不让尔等厂卫鹰犬为所欲为,收受贿赂卖放倭寇,你就要拿我入诏狱不成?另外本官听闻,严公子一路远来,与徐海之妻同行。诸多举动,不堪入目。对方可还是身怀六甲之人,你这般行为,回京之后,就等着揭参吧。送客!”
眼见对方下了逐客令,严鸿也与胡柏奇拂袖而出。待到出了花厅,严鸿忽然骈指指点花厅内,高声道:“林养谦,你沽名卖直,却不把江南千万的身家性命放在眼里!须知你家小爷不是好欺的!早晚一天要你这狗官好看!”
严鸿一句骂出来,胡柏奇吸一口气,待要接着开口,严鸿却脚下加紧,手上使劲,拉着胡柏奇跑了出来。
待等出了衙门,那八位护卫迎了过来,严鸿这才又指着衙门骂了一句:“狗官,我不与你干休!却看这山阴县的位置,你还能坐稳几天!”骂完,扬长而去。
等到走的远了,胡柏奇才道:“严世兄,方才这事,你好歹也给小弟来点机会,让我也能骂上几句,tkuai,总不好你一个人把风头都抢了过去。若是让小弟也骂上几句,日后以后与那些风尘莺莺燕燕吹牛时,也能说我如何痛骂知县,拆了衙门,那些姐儿们还能敬佩我一番。”
严鸿笑骂道:“胡兄,你这厮却是个无道理的。我是堂堂锦衣千户,五品武官,骂了也就骂了,他也不敢把我如何,文武两道,各有其长,他的品流正,我的官衔高,他总不能把我抓起来。你呢,说起来是身无冠带的白丁,要也敢咆哮衙门骂了他,那林养谦万一学海令尹,把你抓起来,又当如何?咱们的人不在身边,我可敌不得那许多衙役。说起来,林知县当真是千手千眼,连我与翠翘姐的事全都知道。你当你在淳安县,被海令尹拿下露屁股的事,他会不晓得?”
胡柏奇这才恍然。严鸿又道:“咱们既然先前定好计谋,若是那林养谦油盐不进,就在衙门外骂他立威。ze活路,还是我来做好些。免得又陷个你进去,平白折损人手。”
胡柏奇道:“但不知徐娘子……不对,不对,我该叫嫂子了。嫂子这一计能否成功?就这么骂上几句,真有人会来找咱们么?要知道,这林养谦背后很可能有李文藻撑腰,这里可是府县同城之所。若是投奔了咱们,jiushi得罪了李太守林令尹,得不偿失。真有人会敢这么干?”
严鸿笑道:“这有什么不敢?李文藻那老狗态度暧昧,不冷不热,想要来个置身事外,静观其变。我看他手下的官员,未必就知道他是林养谦的靠山。再说,李老狗虽然在江南呼风唤雨,令尊胡大督宪可也是手握十万雄兵,未必差了他。更有小弟的祖父和陆大都督为后盾,说起来还是咱这边势力大。我所以要耀武扬威骂上几句,也是为加深他们ze印象。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林养谦得罪了严、胡两家,在旁人眼中,大概必定是落个革职的下场。对那一般小官而言,此时不弃暗投明,争夺空出来的知县位置,还待何时?放心吧,不开眼的东西必定有。再说李老狗也会派出人来探咱们的动静,咱们来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