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的对手。」景阳冷笑一声,竟然懒得再理他,转身径自下山而去。
洛奈何神色愤怒,手里的长剑挥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再对景阳动手,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抱回苏乐的尸身,仔细抚平衣角,擦去他脸上沾到的尘土,嘴唇蠕动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日落,月升,凉风满山。
景阳已经在猴儿山下等了整整十天,洛奈何不下来,他也懒得去看这个废物对苏乐那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径自站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
魂魄的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种刻骨铭心的痛,那不是他在痛,而是洛奈何在痛,双修之后,他们的魂魄曾经水r-u交融,无论两个人怎么抗拒,这种来自魂魄深处的牵绊却斩不断,割不去。
景阳很厌恶这种感觉,如果在域外战场有选择,他绝对不会跟洛奈何双修。苏乐最后告诉他的那些话,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未来的自己,为了这个废物,不顾一切逆天而为,落个身死魂消只剩下一缕残魂的下场,而现在的自己,却又跟这个废物魂魄相依,难道他这一辈子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要为这个废物而活不成?
景阳的一生,只想为剑而活,可是莫名其妙突然c-h-a进来一个洛奈何,还是他最看不上的废物,这让他怎么能甘心。和别的罗浮剑门弟子不同,景阳其实知道,洛奈何的天赋不差,但他就是看不上洛奈何成天不务正业的样子,有天赋却不珍惜,这种人最可恶了。
他就是想不明白,苏乐为什么会为了洛奈何而不顾一切,如果不是y-in差阳错逃出一缕残魂,苏乐早就神魂俱灭了,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一缕残魂,现在也只能不死不活的躲在他的识海之中,值得吗?
横看竖看,景阳都觉得不值,苏乐是脑子抽了筋,才会被那个废物迷得神魂颠倒。他暗自腹诽了几句,忽又觉得不对,骂苏乐,不等于是在骂他自己吗?
「喂,你在这里站了好几天了,饿不饿?我今天在山上摘了几个果子,分你一半……」
正在景阳越想越觉得无比纠结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瘦弱,衣衫褴褛,肩上背着一捆柴,手上拿着几个五指山上的野果。
这个少年住在猴儿山下一个村子里,每天上山打柴为生,景阳在山下等了十天,便见了这个少年十次,前九天,他都没有搭理这个少年。
但这一次,他睁开了眼,盯着少年胸前挂着的那块玉佩,若有所思。
这块玉佩哪里是什么玉佩,分明是罗浮剑门弟子身上记录贡献点的玉牌,他甚至能从玉牌上面感应到一丝苏乐的气息。
看看这个少年的年纪,再联想到当年苏乐上猴儿山救他时,用来欺瞒天道的那一缕先天胎气,景阳立刻就能猜出,恐怕那缕先天胎气,就是从这个少年身上攫取而来,怪不得这少年看上去这么瘦弱,应该正是少了一缕先天胎气的滋养,先天不足,即使有玉牌上苏乐留下的真元滋补身体,也依然无法弥补。
不出意外,这个少年恐怕活不过二十岁。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叫余福。」
少年正痴迷地望着景阳,他自小在村子里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男人,黑发凤眼,神情冷峻,彷佛传说中的神仙一样,令人想要亲近却又自惭形秽。一连九天,他跟这个男人搭话,都没有得到响应,此时突然听到这个神仙般的男子竟然开口问他的姓名,他受宠若惊,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
「我是罗浮剑门小石峰弟子,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修剑?」
景阳淡淡地问着,是苏乐欠了这个少年的,他若碰不上便也罢了,既然碰上,就代苏乐还了欠这少年的,虽然先天不足,难以活过二十岁,但这少年若能极心于剑,三、四年中入得门来,修炼到凝气期,增些寿元也不是难事。
「啊,修、修剑?我愿意……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其实余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修剑,但听出眼前这个神仙般的男子要收他当徒弟,哪里有不愿意的,他父母早亡,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不管学什么,只要能陪伴在这样美丽的男子身边,心里都彷佛跟吃了蜜似的,说不出的甜美。
「山上有个人,你去把他叫下来。」
景阳没有理会少年激动的神情,冷淡地吩咐了一句。
「啊……是……是……」
余福很想再跟这个神仙般的男子说些什么,可是看到那双美丽的凤眼已经闭上了,他只能怏怏地向山上走去,走出几步,忽然扔了背上的柴,加快了上山的速度,蹦蹦跳跳的身影,倒与山中的猴子有几分相像。
山上有个人?
当兴奋的劲头过了以后,余福有些傻眼。猴儿山这么大,到哪里去寻那个人?他连着九天上山打柴,都没有看过一个人影。
「吱吱吱……吱吱吱吱……」
爬上一棵树,余福开始模仿猴子叫。他自小在五指山下长大,九岁那年,就没了父母,靠着吃百家饭,穿千家衣长大,同村子的孩子欺负他没有父母,不爱跟他一起玩,他一个人无聊,就和五指山里的猴子们玩,猴子们也爱亲近他,在这猴儿山,他就等于是猴大王。
很快,一大群猴子就围了过来,余福吱吱吱吱地跟牠们交流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