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直到小休息室,一路上衣服到处散落,寻找自己的领饰时碰到一件硬东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埃尔弗的那柄匕首,突然有些歉意涌上心头。世事总是如此,没有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总是没有切身的感受,只因为与埃尔弗一番欢好,有些深切的接触,对於他的境遇才能体会。最开始颇为不快,因为这柄匕首划破了自己尊贵的皮肤,对它耿耿於怀。其实当时埃尔弗拿捏著力道,只是稍稍划出了一条血痕而已,血很快就止住,划痕一两天就完全愈合看不出来了。虽然厌恶这匕首,其实这匕首原本并不是针对自己的,只不过自己好死不死地侵犯了埃尔弗而已。这匕首原本的用途是拿来防备公爵的。菲斯莱特越想越是觉得自己不该偷来,因为根据埃尔弗的处境,这匕首对於保护其安全是非常有用的。略一迟疑,折回小休息室,把匕首轻轻放回了埃尔弗的枕边,接著转身离开。
埃尔弗闭著眼睛,听到他的脚步声拖拖沓沓地走远,接著又莫名其妙地折回来,强忍著还是没有睁眼,果然很快他又走了,书房的门被带得“哢嗒”一声想。睁开眼睛,房间空荡荡的只剩了自己一个人,枕边的热度这麽快就已经散去,一阵寂寥。突然看到枕边放著一件东西,原来正是自己失去的那柄匕首,不由地胡思乱想起来。菲斯莱特终於遂了愿,做完了这一次,那点兴趣也就烟消云散了吧,所以不论是自己也好匕首也好,对他都没有用处了。埃尔弗虽然生在王室,性格却颇古怪,一时想著,这样也很好,这种逢场作戏的露水情缘原本就没什麽意思。一时又想,不知道菲斯莱特会不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终於还是觉得,这个人不论多卑劣,总还是不至於要泄露这种丑事的。
☆、小王子的幸福263
菲斯莱特走後,管家茄罗德跟著就进来收拾房间,小心翼翼地询问埃尔弗是否要吃东西、是否要上楼休息之类的琐事。埃尔弗浑身不适,不想被人看出来,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因为已近黄昏,茄罗德先生点上了蜡烛就退了出去。
埃尔弗独自一个在小休息室里躺了一晚,次日早晨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完全恢复了。斋期里一切都很平静,但又很乏味,埃尔弗无所事事,突然想起许多年前父亲常玩的单人纸牌,很想拿出来玩一玩,於是开始在各个房间里翻箱倒柜。茄罗德先生赶了过来,问他是在找什麽,他也不肯说,只是自己一个人不停地到处翻找。终於在与书房相邻的大起居室角落的一个小抽屉里找到了。
打开小铁盒,里面的纸牌跟自己记忆中的还是一模一样,磨损的牌面上仍然看得出极精美繁复的花纹,厚厚的金边还是黄灿灿的。这副纸牌的张数跟普通纸牌是一样的,可是花色就完全不同,铁盒里除了纸牌之外还有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卡片,应该是讲解规则的,但这副纸牌是母亲带来的,所以上面写的是特──国的文字。母亲在世时曾教过哥哥和自己学这种文字,只是当时自己太小,学得又不用心,现在已经不知所云。只好去藏书室里找出一本特──国文字的字典,慢慢琢磨。这麽一折腾,竟然过了两三天之後才弄清了卡片上所写的四种玩法。
看懂了之後,觉得不论哪一种玩法都无聊透顶。想起父亲当年浑浑噩噩中一遍又一遍地痴痴玩下去,不禁感慨自己是不是也要把余生的闲暇时光都耗在这种无聊游戏上了。好在当下还对规则不熟,很可以消磨时光。正低头翻牌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仆人开了门之後恭恭敬敬地弯著腰让在门边,一个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埃尔弗再度吃惊,因为这个男人竟然是本该再不登门的菲斯莱特。
看到了埃尔弗的表情,菲斯莱特一进来就马上反手摔上门。埃尔弗果然窝火,可门已经关上,来不及骂开门的那个仆人了,皱著眉头质问:“怎麽又是你?”
菲斯莱特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脸上满满的似水柔情,自己动手拖过一张小脚凳坐在埃尔弗身边,说:“身上还难受吗?两天不见,你也很想我吧?我时时刻刻都想著你,但又怕你还有火气没消,不敢过来气你。”
埃尔弗说:“这回你该没有什麽‘信物’了吧?是哪个傻瓜擅自放你进来的?”
菲斯莱特笑起来,不无得意地说:“他们才不傻呢,一个个精得跟狐狸似的,一看到我来,什麽都不问,赶紧把我给带进来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情人了呀。”